第1章

他的大婚之日,我的灵柩被抬到了正厅;

沾血的遗书被将士们送到了我母亲的手中;

里面的字字句句,皆是我这些年的委屈和控诉;

“10 岁那年萧凉儿故意跳进池塘,陷害我,兄长动手打了我。”

“15 岁那年萧凉儿被毒蛇咬伤,母亲拉着我给她换血,那天正是我的生辰。”

“16 岁那年萧凉儿看上我的夜明珠,父亲命我让给她,你们可知那是我在战场用命换来的。”

“18 岁这年萧凉儿抢走我的嫁衣,抢走傅子晏,你们还是要我让!’

.....

“所以,我彻底明白,在这偌大的萧府,萧凉儿才是你们的宝贝,你们的亲生女儿。”

“那好,那我希望当你们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千万不要后悔,也不要难过。”

“因为,你们根本就不配在我的棺木前哭!”

......

我死在了他和白莲花大婚的那日。

我再战场杀敌时,我的父母,兄长正在张罗白莲花的婚事。

母亲嘴里还在念叨我没良心,不知道心疼妹妹。

从十岁那年,管家为救我而死后,白莲花就被认作为家里的二 *** 。

此后,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我就要让出去。

从衣裳布匹,到宫里的赏赐,现在,我连未婚夫都要让给她。

大雪中,我撑着旗帜身中数箭却昂首站立。

生前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闪现,白莲花的炫耀,父母的谩骂,还有兄长那一巴掌,最后是未婚夫带着歉意的眼睛。

随着上方胜利的战鼓号角响起。

我终于含笑闭眼重重跪下,彻底低下了头。

飓风暴雪,疯了似拍打窗棂。

我的未婚夫正在病榻前陪着白莲花。

他心口突然莫名一阵隐疼,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

他下意识来到我的房间,可里面空无一人。

就连被褥都仿佛没被动过,我真的没回来。

突然,同在御医院任职的张太医,急切的上门求助:“傅太医,昨夜北凉敌军来袭,我方战士迎敌,有一

将领被三箭穿心,生死不明!”

“我知道你正在休沐,可你是燕朝更高超的医者,能否随我去救人?”

他听完,出于医者的本性,立刻就动身出发,可就在这时一白莲花跌跌撞撞跑了过来,手里还

拿着短刀抵住脖子,发疯大喊。

“傅子晏!我不准你走!”

男人吓得停下脚步:“凉儿,你冷静一点,先把刀放下.....”

白莲花眼泪不停往下掉,刀刃在脖颈上留下血印:“你走了我就死给你看,你必须在这里陪我,一直到拜完堂!”

两边都需要他救,他掩在袖中的双手缓缓握拳,进退两难。

但宫内太医多得是,而白莲花身边不能没有他......

思虑此,他上前抱住白莲花,温声安抚:“好,我陪着你,你千万别伤害自己。”

闻言,萧凉儿这才把刀扔了,随后欢喜抱紧男人,软软的撒娇。

“你真的好温柔,我好喜欢。”

她口无遮拦说着,在男人的怀里笑得张扬又狠厉。

...

夜里,他做了噩梦。

梦中,我怕身中数箭,鲜血淋漓站在他面前,怨恨的盯着他。

他喊着惊醒,这才发现天已大亮。

屋中央站着身穿红嫁衣的白莲花,她狠戾的眼神在男人睁眼时,立马变得柔弱。

“我好看吗?”

男人揉着眉心,看着她身上的嫁衣,正是自己送给我的那一件。

白莲花体型瘦小,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裳,一点都不好看。

但他还是善意的点头,随后看了眼外面的天:“时辰快到了,我们去大堂吧。

他想尽快把仪式走完,等白莲花如愿,他就可以去找我。

白莲花听出傅子晏语气里的唬弄,眸中划过狠意,但她很快又掩藏,面带体贴的笑容。

“好,那我们出去吧。”

须臾,两人来到大堂。

看着座无虚傅的满堂人时,噩梦带来的不安让傅子晏更加心烦意乱。

他蹙眉问:“不是说只是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怎么来了这么多宾客?”

白莲花心头一慌,连忙拉着她胳膊解释:“都是心疼我,也知晓是结婚,来帮我凑个热闹。”一旁的萧母也跟着附和:“是啊,都是自家人,不用担心。”

而男人心里的不安并没有消失,他打量着人群,找了许久,都没见到我的身影。

心头的不安又加重了一分。

这时,喜婆的声音在良辰吉日准点响起,“时辰到了,新郎官该牵新妇拜堂了!”

见状,白莲花纪立刻将手塞到他手里,两手刚握,门口就传来一阵唢呐声。

一群着白衣的士兵排成两排走进来,径直走到他们面前。

“亲生女儿都死了,还有心思办喜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男人心中不安更是到了嗓子眼,但还是不可信的问:“什么死了?谁死了?”

“刷!”

下一秒,所有士兵纷纷双手合拳朝门口跪下。

哀恸的唢呐声顿时响彻萧府府邸,众人齐齐高声哭喊着:“恭送!少将军,回家!”

傅子晏瞳孔骤然凝住,整个人都在发颤。

门口,一副黑棺渐渐显露出全面,而上面刻着的竟是我的名字!

暮夜,京城将军府。

身为燕国唯一的女将军,李双颜褪去军袍穿嫁衣,头戴花冠,美得明艳。

过了今夜,她就要嫁给心上人,当朝太医傅子晏,与他相守白头。

想到次,李双颜心中满怀憧憬,不料房门‘嘭’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一向端庄的母亲,满脸慌张:“双颜,你的婚事先缓缓,你妹妹凉儿知晓你和子晏要成亲,心悸发作昏迷了,算母亲求你……你可否让子晏这段时日先好好照顾你妹妹。”

空中闪过惊雷。

还未落下的大雨仿佛已经落满李双颜全身,将她眼中的喜悦也一并浇灭。

“娘,萧凉儿根本就没病,子晏是太医没错,但他也没法去治一个装病的人!”

越说,李双颜越觉得荒谬:“自从这萧凉儿入府,您就让我一让再让,现在甚至连我的亲事都要让路,娘!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李府的大 *** !”

母亲愧疚地撇开眼,嘴却没停:“凉儿这次真的很严重,除了子晏,她谁都不要,你就答应娘这次,只要她病情好转,娘定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李双颜听完只觉母亲可笑,却不敢再往深处去想。

这时房门再次被人用力推开,又冲进一人。

是她的兄长,李焱。

男人的军甲都未脱下,对着李双颜就是一通指责:“双颜,你何时变得这般小肚鸡肠,都是一家人,只是让你推迟成亲,多大点事!”

“你可别忘了!你还欠凉儿一条命!”

兄长的话让李双颜心脸色瞬间泛白。

10岁那年,她因为贪玩偏要管家萧伯带她去后山,不幸遇到绑匪,萧伯舍命相救,将她送回府邸就咽了气。

萧凉儿是萧伯的独女,李府为了报恩,从那时起,萧凉儿就成了李府的二 *** 。

可李双颜也没料到,这一改变,竟让她的人生从此天翻地覆。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李双颜喜欢的,一旦和萧凉儿碰上,她就得让,她就得退!

服饰,院落,父兄……这些她都忍了。

可是现在,萧凉儿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傅子晏身上!

李双颜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指甲一点点嵌入手心。

她盯着眼前的两位血亲,一字一句:“李府八年的宠爱,我一年前的换血,这些还不算还?”

话落,屋内一片静默。

李双颜自嘲:“现在……她还要抢走唯一疼爱我的夫君吗?”

房门轻响,傅子晏正好踏进屋里。

此刻的他神情复杂不明,身上跟她一样还试穿着大红喜服。

四目相望,李双颜看清男人眉间藏着的迟疑,她心头微颤,下意识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

“子晏,你告诉我母兄他们,明日你会按时来迎娶我的,对吗?”

“双颜,凉儿真的昏迷了……”

李双颜手上不自觉更用力抓紧他,她望着这个曾说更爱她的男人,语带祈求:“所以呢……”

男人没答,却是褪下身上喜服,交于她手中。

临走前,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看着三人匆忙离去的背影,独留李双颜在原地,感受着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明明穿着最红的喜服,却形单影只,没一丝喜色。

似乎只要对上萧凉儿,她就只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李双颜积郁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一口乌黑的鲜血喷涌而出!

她慌忙用手去擦,不想弄脏了嫁衣。

可越擦越多,徒舔破败。

黑夜中,她凝着被鲜血染红的手,呢喃自问:“傅子晏,我还能等你多久呢。”第2章

一夜未眠。

李双颜放推开门,就瞧见仆人门正忙着在拆卸灯笼和喜帘。

她听着丫鬟们的小声议论:“大 *** 真可怜,这好好的婚事说没就没了。”

“嘘,你小声点,被大 *** 听到可该难过了。”

该难过吗?怎么会不难过呢。

李双颜默默关上了房门,转身回到房间。

她坐在床头,摸着红色嫁衣,耳边还犹记傅子晏送给她时的满目柔情——

“双颜,这是我请玉瑾山之一绣娘为你亲手缝制的凤凰嫁衣,在我心中你驰骋沙场的样子,就如凤凰般张扬又明艳,这独一无二的嫁衣,也代表着我对你最诚挚的许诺。”

想到这,一阵心绞逼得她难以呼吸。

这时,屋内忽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李双颜抬头,一眼就撞进傅子晏愧疚的眼神里:“双颜,对不起……”

她以为他是来向自己解释的,没曾想傅子晏却径直越过自己,一把拿走床上的嫁衣。

李双颜心口一紧:“你要把它拿去哪?”

傅子晏眸色微暗:“我要拿给凉儿,她醒来说遗憾没有看到你穿嫁衣的样子,所以想看看你的嫁衣,弥补这个遗憾。”

他说完就要走。

李双颜颤抖着将人拉住,强忍翻滚情绪:“这是你送我的嫁衣,你现在要去拿给别的女人,你觉得合适吗?”

“傅子晏,现在被退婚的是我,需要安慰的是我,你们为什么……”

傅子晏转过身将她抱住,声音还似从前那般温柔:“别胡说,没退婚,只是推迟而已。”

“凉儿是你妹妹,我才照顾她,你别多想。”

李双颜抬眸,看着男人眼里的疼惜,忍不住想问。

真的只是妹妹吗?

但还不等她问出口,傅子晏已经匆匆离去。

又一次,将她抛下。

好像从10岁开始,她就一直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练剑,一个人上战场。

她的父母,兄长,到现在的傅子晏,都在被萧凉儿一点点抢走。

他们都偏爱那个装羸弱的萧凉儿,似乎已经没人在乎她好不好,受不受伤。

就像一年前,萧凉儿因为被毒蛇咬到危在旦夕,全家人都被要求守在床边祈祷。

她这个活在李府的透明人,之一次见到母亲和兄长破天荒没有的守在萧凉儿身边,而是给自己做了许多大补的汤品。

她受宠若惊,以为母亲和兄长是在疼爱她。

可她的欢喜还没延续一刻,母亲就迫不及待说:“双颜,太医说凉儿的毒只能换血才能解,你向来身子骨好,府邸也就你一个适龄的女子,只要你换血给凉儿,她就能活。”

而她因为没立刻点头,兄长就站在至高点职责她:“双颜,你还有什么犹豫的,你别忘了,要不是当年萧伯救你,你早死了,你要懂得知恩图报……”

那一刻,李双颜彻底明白,在李府,如果萧凉儿想要她死,她的家人是真会要她的命。

她的心也彻底冰凉。

“我同意换血,以后可不可以不再让我把我的东西让给萧凉儿了?”

“好,娘允诺你!”

像是怕她拒绝,李母直接将她早就守在门外的太医拉进屋内。

那日,没人记得是她的生辰。

……

狂风呼啸,刺骨的寒风也将李双颜从回忆中抽离。

她端量着房里的一切,只觉这里让人窒息。

因为府邸的每一处,都充斥着她给萧凉儿让这让那的记忆……

连绵不断的疼痛让她李双颜再也不能承受,她转身拿上佩剑,只身前往军营。

她在军营逼迫自己练了一天的剑,从初晓到黄昏,傅子晏都没来找过她。

身体的痛感越来越强,她无力的坐在台阶,恍然记起有次受伤,傅子晏从太医院立马赶来军营,脸上全是焦急和怜惜——

“伤成这样,为什么不派人通知我?你要是有什么事,你让我该怎么办……”

过去的甜蜜和今日的默然,让她开始分不 *** 假。

心口蓦地传来揪心的疼痛,李双颜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坚持到何时。

她忍痛上马,只想快点见到傅子晏,在仅剩的时间里多陪陪他。

“吁——”

到了傅府,得知他竟还在自家府邸,李双颜只能压着情绪打道回府。

回到李府后,她飞快下马,步履没停,却在经过萧凉儿房间时,愕然定住!

病榻前,萧凉儿双手紧紧抱着傅子晏的腰,在他怀里尽情的撒娇!第3章

而傅子晏也亲密地抱住萧凉儿,英俊的眉眼里满含宠溺。

李双颜僵站在门口,心底被狠狠一刺。

哪怕知道这是萧凉儿故意给她看的。

她已经不是之一次做这些了。

这些年,萧凉儿对她的挑衅从没断过,也只有在她面前,萧凉儿才会露出脆弱外表下的恶毒——

犹记得萧凉儿刚来李府的之一个月,就故意跳下池塘陷害她,那次,从小舍不得她哭的哥哥,之一次动手打了她——

“李双颜,你心肠怎么如此歹毒,她可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

从那之后,李双颜就成了个心肠歹毒的人。

直到及笠那年,她单枪匹马赶走敌军,救下阳城百姓,得陛下看重,特封为燕朝唯一的女将军,大部分时间都在军营,她的生活也才步入正轨。

后来又遇傅子晏,被他真诚所打动,有次受伤,他甚至不要命去悬崖采雪莲救她。

将士们都调侃,若有一天她战死了,怕是傅太医也会自刎殉情。

就是傅子晏的赤诚让她重新有了被爱的底气,于是三年前,她之一次带他回府,见到萧凉儿眼中熟悉的觊觎时,她没在意。

可短短三年,一切好像又变了……

曾经换血留下的针口,似又一次痛了起来。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他们给她的承诺,都不再做数?

忍着肺腑的痛,李双颜迈着僵硬步伐,去见了母亲。

可还没等她开口,就见母亲嫌弃的说:“凉儿好不容易才醒来,你这段日子就住在军营,别回来 *** 她了。”

说完,就让丫鬟关了门。

李双颜看着紧闭的房门,只觉荒谬又可悲。

明明受伤的是自己,为什么大家总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要求她?

如果一昧的妥协和忍让,换来只是这些,那她这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让的?

敛起悲痛,李双颜再次返回到萧凉儿的房间。

隔着窗棂,她看到刚才将她赶走的母亲,正慈爱的哄着萧凉儿吃药。

而哥哥李焱还有傅子晏一个拿着蜜枣,一个拿着手帕,等在一旁。

萧凉儿还冲着三人撒娇:“哥哥,子晏,药好苦,我可不可以不喝药啊!”

那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深深让李双颜心底泛恶。

她强忍不适,推门走进。

萧凉儿见到她,立马变脸一把抱住傅子晏,楚楚可怜的哀求着:“双颜姐姐,你把子晏让给我好不好?”

屋内如死寂般安静了许久。

李母和李焱装起了哑巴,无人去斥责萧凉儿不要脸的抢姐夫。

只有傅子晏抬头看了李双颜一眼,眼含愧疚,却任由萧凉儿抱着,一动不动。

李双颜凝着傅子晏的侧脸,终是彻底失望:“傅子晏,我们结束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傅子晏这才慌了起来,推开萧凉儿追出去,在亭廊上拉住李双颜胳膊:“双颜,你别生气,我和凉儿真没什么,她只是心疾伴随忧虑太重,需要人陪。”

“我本来想等她睡着就去军营找你的……”

李双颜却一把将它甩开:“傅子晏,你是觉得我瞎吗?”

她盯着傅子晏的眼睛,再一次看清他眼里的慌张,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傅子晏,去年我给萧凉儿换血休养的那段时间,你说心疼我回李家被欺,让我呆在军营调养,你也会在军营陪着我,可你并没有来……”

“我担忧你出事,拖着虚弱的身子去找你,你猜我在大街上看到了什么?”

傅子晏脸色骤然乍白,慌张抱紧李双颜。

“我可以解释,是你娘说凉儿因为我而心疾加重,所以我才陪她出去散心,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啊,你和她什么都没发生!”

李双颜倏地出声打断,用尽全力推开面前的男人,心疼得像被人生生撕裂开。

“你一边说要我等你回来,一边又衣不解带的照顾萧凉儿……甚至……甚至有日你在凉亭休憩,她偷亲你的时候,你都没有推开她!”

“双颜,我们已经要成亲了。”

“那又怎样!我本不想戳破这一切,可你们实在欺人太甚!”

两人的话同时落音,李双颜眼睛红的像滴血,她给出最后通牒:“今日,我和萧凉儿,你只能选一个。”

傅子晏怔住:“我……”

话没说完,房里传来‘砰’的巨响——

李双颜侧眸望去,就见萧凉儿疯了般将头用力撞向门柱!第4章

“嘭!嘭——”

一下比一下发狠,萧凉儿连续不停的撞,头部顿时鲜血迸溅。

隔着门帘,她表情狰狞得发狂:“李双颜,你为什么就不能让给我?!”

“凉儿,你别这样,娘心疼啊!”

“凉儿,你冷静一点,哥哥在,哥哥会帮你的!”

房间里,李母和李焱着急又心疼的拦着萧凉儿。

李双颜凝望着,麻木的心又被狠狠戳了一刀。

而傅子晏也犹豫了。

他松开了握着李双颜的手,目光闪躲:“双颜,你信我,我只会娶你。”

随后他就折返,打横抱起萧凉儿进了屋。

李双颜知道,这一刻,他们之间最后的一丝情意也没了。

而后,李焱冲出来,火冒三丈直接给了她一巴掌:“李双颜,你还是个人吗?非要把凉儿逼死,你就高兴了!”

李母在屋内哭着心疼萧凉儿,这会还不忘扭头呵斥:“你给我滚,我们李府没你这个女儿!”

这场争取,李双颜又输得一败涂地。

这不是她之一次试图反抗了。

16岁那年,她上阵杀敌,一举拿下最难攻的虎门关,陛下赏了她一颗夜明珠,被萧凉儿看见后说——

“娘,我想要双颜姐手里的夜明珠。”

李母立马就逼她让给萧凉儿。

她倏地跪在地上,说着自己的打算:“娘,这颗夜明珠是陛下赏赐我的,但我自知此战不是我一人功劳,所以我想着向陛下为军营的弟兄换一个封赏。”

“萧凉儿要是喜欢夜明珠,咱们府邸有钱,您大可去给她买一个,不用非抢我这颗!”

话音刚落,李焱就抢着斥责她:“胡闹,陛下的封赏岂是你说换就能换,这根本就是你的借口,你是不是心里根本就不愿意把夜明珠让给凉儿!”

“好了,都别吵了,你的夜明珠让给凉儿。”

连跟他一起上战场杀敌的父亲也偏了心。

过后,萧凉儿拿着夜明珠,在她面前故意显摆:“你看,在李府,我才是那个受宠的李府 *** ,我想要的父母和哥哥都会给我,而你李双颜,连一个扫地丫鬟都不如。”

那时,她才隐隐明白——

或许很久之前,他们就只是别人的父母和兄长了。

后来,命运让她遇到了傅子晏。

定情那天,月老树下,傅子晏将红绳缠在她的手腕上,真诚许诺:“双颜,我心悦你,此后也定会疼你护你,永远把你放在之一位,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那天,她笃信他眼中的赤诚。

可如今……

她笃错了。

从10岁开始,她就是一个人。

父母她留不住,兄长她留不住,傅子晏最终……也没留住。

还在期盼什么呢?

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早该习惯的,何必留恋那短暂的温情?

李双颜魂不守舍走出府邸,浑浑噩噩漫步在大街上。

熙熙攘攘的街市,只有她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心口的抽疼一阵高过一阵,接着眼前一黑,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李双颜满脸慌乱的被东西绊倒,接着鼻子就涌出一股血腥味的热流。

这时——

“哒!哒!”

纷闹的集市上传来一阵响亮的马蹄声。

李双颜顾不上疼,刚要撑起身子,就听到马车的急促摩擦声!

“叱——”

“砰!”

她被马车撞飞了。第5章

疼,很疼,胸口像是被炸开一般。

李双颜的意识被拽入黑暗,昏眩间,她好像回到战场,被敌人拿刀抵住脖子。

下一秒,就能结束她的生命。

她用力挣扎着,就在刀刃要划破喉咙之时,终于醒了过来!

却见萧凉儿恶狠狠站在她面前:“李双颜,你去死吧!”

萧凉儿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拿着刀刃就要捅向她!

“滚开——”

李双颜毕竟是女将,哪怕身体虚弱至此,也还是徒手夺过刀刃,将萧凉儿推倒在地。

“咳咳!”

还没等她喘口气,房门就被猛地推开:“凉儿!”

李双颜抬眸,就见傅子晏几乎是瞬间就上前一把抱住萧凉儿,而萧凉儿此刻在他怀里哭得我见犹怜:“双颜姐姐,我好心来看你,你为何要狠心推我?”

“我知道你从小就讨厌我……可你也不该为了争夺大家的关心故意被马车撞啊,你可是女将军啊……”

听着这女人荒谬的致辞,喉间刺痛还未缓和李双颜就辩驳:“你少颠倒是非,什么故意——”

“够了!”

傅子晏抱起萧凉儿,阴沉着脸睨向李双颜:“街上的小厮看得一清二楚,是你站在马车前不走,李双颜,你太让我失望了!”

“凉儿没说错,用伤害自己的手段来博取关心,不值得被同情!”

他的话字字戳心,砸在心上鲜血淋漓,痛得李双颜再也发不出一个声。

傅子晏抱着萧凉儿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头到尾,他都不曾发现她手上的伤口。

房门未关,寒风打在身上让人发凉,李双颜却不知道究竟是身体更凉,还是心更凉……

这之后,果然如傅子晏所说,这寂寥的偏院,再没人来看过李双颜。

三日后的下午,她终于可以下床。

军营杂事繁多,她必须前去处理才行。

谁知刚走出大门,她就被眼前温馨的一幕刺到,母亲、兄长还有傅子晏全都陪在萧凉儿身边。

李母扶着萧凉儿上马车,声线十分温柔:“凉儿,脚慢慢踩在轿凳上,千万要踩实了,崴到脚娘又要心疼了。”

“还有要是待会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娘说,娘给你揉揉。”

……

李双颜沉默看着,说不出此刻什么感受。

她收回目光转身打算离开,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双颜!”

脚步微顿,回头发现傅子晏大步走来,一把拉住她的手,一副霍然坦率,安之若素的表情。

“今日是萧伯的忌日,所以凉儿这几日情绪特别低落,我看你伤的不重,所以这几日就先在前院陪着她……”

“你不并对我解释。”

李双颜淡淡打断,心痛到麻木,反倒没了痛觉。

她平静看着傅子晏:“既然你的选择是萧凉儿,就不必对我解释了,我们的婚事也尽早退了吧。”

那个她曾经想嫁的男人,已经不属于她了。

可傅子晏却定在地,瞳孔骤然凝紧。

他拉着李双颜不让走,还用一种特别无可奈语气说:“我做这些,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这里是你的母家,他们是你的亲人,再怎么样也不能闹太僵,况且……”

傅子晏停顿了一瞬,才甩出震惊的一句——

“李老将军很早之间就告诉过我,其实他跟死去的萧伯有过约定。如果以后他们的女儿喜欢上同一个人,优先让凉儿选择。”第6章

这话如五雷轰顶,让李双颜震惊不已。

她差点就要压不住喉间的腥甜:“……你说什么?”

还没等到傅子晏开口,门口萧凉儿就不悦的催促:“子晏哥,你快来啊,不是说好一起去祭拜我父亲吗?”

闻言,傅子晏立马转身,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再去找你。”

马车远行,李双颜再一次被理所应当的抛下。

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可心口的痛还是如大浪般袭来,压都压不住。

她踉跄地回到偏院,刚关上门就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没人顾过她的死活,她只能蜷缩的抱成一团,生生熬过发病时那钻心的痛。

不知过了多久,只发现身体越来越冷。

值得庆幸的是,心口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忽然,房门被人从外撞开。

居然是去而复返的李焱,带着一身冷冽的寒风站在门口。

李双颜强撑坐起,倔强地开口:“你来做什么?”

她不会傻到期盼,她这个‘好兄长’会突然来关心她。

李焱默了瞬走上前,呼啸的冷风如刀子般涌进,割痛她的脸颊。

她还未从地上站起,头顶就传来李焱无情的要求——

“双颜,你也看出来了,凉儿真的不能没有傅子晏,你就把人让给她吧。”

这刺耳又决绝的要求,直接让李双颜心口都破了一个洞。

她几乎痛到都要喘不过气:“兄长,你可还记得,10岁之前,我是你最疼爱的亲妹妹?”

李焱缄默。

李双颜却觉得更加好笑了:“我是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会满意?”

“你失心疯了?”

李焱厉声呵斥,掩盖他莫名的心虚。

“我失心疯?那就当我疯了吧,你去告诉你那疼爱的妹妹萧凉儿,不就是想要我的一切吗?很快,她就能如愿了。”

“你什么意思?”

李双颜冷讽,指着门口:“兄长,但凡你关心过我一分,就该发现我此刻正莫名跌坐在地,而你却毫不过问!不送!”

李焱这才发现她的狼狈,脸色一阵青红,到底还是转身离开。

李双颜望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知道两人兄妹的情分已断,终还是没忍住红着眼说——

“如果能有选择,我一定不做李双颜。”

李焱脚步一顿,随后更是步伐决然的离开。

等到男人彻底走远,李双颜再也忍不住,狠狠喷出一口血。

“咳咳!”

李双颜紧捂心口,看着地上那一摊鲜红,再也忍不出泪水砸落在血上,荡起道道委屈。

无力,疲惫瞬间侵袭了全身。

李双颜眼前一花,再一次无力摊倒在地。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傅子晏,那个清风霁月,说要一辈子对他好的男人,却又一次无情将她抛下。

她再也撑不住,彻底昏了过去。

……

迷糊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到李双颜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了军营的帐篷里。

浑身像是被利刃划破肌肤,骨头生生被挖出般的疼。

军医见她醒来,眼里闪过怜悯:“李将军,你可知你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李双颜眼中一片平静,早在他们把萧凉儿身上的毒血换到自己身上时,她就知她的性命不足三年。

可没想到,这才短短一年,就不行了。

李双颜苦涩一笑,没有过问自己为何在此,只提:“我……最多还有多少时日。”

军医不忍地比出一根手指。

原来只剩一个月了,难怪会这么痛……

军医都看不下去,不忍心的说:“将军,小人这里有瓶药,或许能缓解你身上的疼痛。”

“……多谢。”

吃过药,李双颜撑着站起来,嘱咐着老军医:“这件事,还需请您保密。”

军医了然,将领为首,绝不能让军队乱了军心,这才点头俯首退了出去。

缓了一会,李双颜终是放心不下军营,强撑着身子走出帐篷。

不料,正好遇见走过来的傅子晏。

傅子晏手里正端着一份红色帖子,等他看到李双颜时,却慌忙将那帖子塞进袖中。

随后他走来,如什么也没发生般,温柔摸上她的额头:“脸色为何如此苍白,可是发烧了?”

李双颜盯着这个自己曾经更爱的男人,他眼里还是熟悉的关切,可她却分不清,这关切到底代表什么?

是愧疚还是爱?

“要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李双颜话落,傅子晏双眸拧紧,不悦地道:“别说气话,我送你回李府。”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误会不能好好说的?”

李双颜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乘上马车同他回府。

刚被拉到萧凉儿房门口,两人刚要进去,就听里面的萧凉儿说——

“娘,我和子晏拜堂时,双颜姐真的会来祝福我们吗?”第7章

李双颜腿脚一软,狼狈撞进身后的傅子晏怀中。

她连忙扶着门框挺直腰背站稳,红着眼回头,死死盯着傅子晏。

“你带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你要和萧凉儿成亲了?”

傅子晏想要解释,就见屋内的萧凉儿匆忙跑出,挡在傅子晏面前,委屈含泪。

“双颜姐,你能不能别怪子晏哥,是我想试试嫁人的感觉……”

“你会祝福我的吧?就当是给我的生辰礼物好不好?”

“你放心,等我尝过嫁人的幸福滋味,我就把子晏哥还给你,我知道他爱的人是你,我不会和你争的。”

李双颜没理她,只转头看向傅子晏,冷漠开口:“所以,你藏在袖子里的是向她求亲的婚书?”

被她这副清冷的模样盯着,傅子晏没来由的心慌:“双颜你别当真,都是假的。”

李双颜再也无法容忍,直接嘲讽:“假的?成亲还能有假?你们当我真傻吗?”

“住口!”

屋内,李母十分不满走了出来。

“凉儿就是想体会一下嫁给子晏的感觉,又不是要真在一起,你身为姐姐肚量怎如此狭小?”

肚量狭小?

李双颜眸子微颤,积压多年的委屈在此刻直接爆发。

“娘,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知道我在战场九死一生,萧凉儿居然还偷偷把我的药偷换成毒药吗?”

“她现在罔顾伦理来抢她的姐夫,您居然也还要偏心!您的良心……”

“啪!”

李母一巴掌扇过去:“李双颜你是真的疯了,这么恶毒的罪你也要安给你妹妹!”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你要是还想做我李家的女儿,明日就准时来送凉儿成亲!”

李双颜偏着头,嘴角流着血,却还是将背偏执的挺直。

她擦掉嘴角血渍,明艳的眸子只剩黯淡:“那就请您把我逐出族谱吧!”

话落,她转身离开。

萧凉儿颤抖的躲在傅子晏怀里,暗暗勾唇。

傅子晏刚一动,她就立马换成柔弱面孔:“子晏哥,你别走,我怕……”

傅子晏望着李双颜的背影,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他想,只是一个假成亲,等结束再跟双颜好好解释,她一向明事理,一定会谅解他的。

可李母却被气得捂胸,哪怕李双颜已经走远,她还要高声数落:“李双颜,你有本事,就再也别回来!”

“娘,你别气坏了身子,是我的错。”

“凉儿你没错,是你那忤逆的姐姐不称心,让她滚,等她知道错了,自然会和从前一样滚回来道歉。”

一字一句,哪怕隔着距离,这些话还是清晰如针刺般扎进李双颜的耳朵。

认错,道歉……

她不明白自己要认错什么,又需要道歉什么?

李双颜刚踏出李府,就忍不住开始打量周遭行人。

有丈夫牵着妻子,有母亲抱着孩子,他们眼中的温情,是她10岁之后就拼命想要握在手里的东西……

可惜,她越努力,越失去。

这时,身后响起“噼里啪啦”爆竹声。

她下意识回头,就见李府门口不知何时贴满了红绸,而小厮正在高呼——

“明日我家 *** 出嫁,李府将大摆筵傅唱戏整日,到时恭候城内各位贵客前来喝杯喜酒。”第8章

听到这句话,李双颜只觉心更凉了。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假成亲,又何须府门大开,弄这么大阵仗。

夜色逐渐笼罩大地。

寒风呼啸,天空也忽然飘起了雪花。

李双颜目光的空洞望着虚空,任由雪花落在她的眉心,脸颊,唇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洁白无瑕的雪花,竟然也是苦的……

身后鞭炮声不断,人们的恭贺声也不断。

那一句句的祝福与恭贺全都如同利剑,尽数入耳——

果真印证了萧凉儿的炫耀,她李双颜10岁那年守不住亲情,18岁也守不住爱情!

她所拥有的,全都被萧凉儿一点一滴夺走,分寸不留。

“噗——”

李双颜的喉间涌满腥甜,一滴一滴从嘴角滴落在地,染红了雪。

心口撕扯作痛,尽管她紧咬唇瓣,但还是剧烈咳嗽,吐血不止。

她嘴角扯出抹苦涩的笑:“果真是……大限将至。”

可她实在不甘心……

凭什么从不作恶的她要受尽逼迫,歹毒的人却活得幸福美满?

李双颜擦掉血迹,忍着身体绞痛,踩着白雪一步一步走向军营。1

寒冬的夜雪如刀子般割开她的脸颊,沾满在她的发丝,她恍若一夜白头,苍老如老妪。

眼前如走马观灯般闪过,父母和兄长的苛责,萧凉儿的挑衅,还有傅子晏的变心……

她遥望着天,只觉得这落下的雪都是她的冤屈。

她有什么错,她又何错之有。

凭什么到死,都没人知道自己的冤!

李双颜走回军营后,直接走进议事厅,提笔写下了这一世的委屈。

致双亲——

“爹,娘,小时候你们常说,我是李府的掌上明珠。兄长也因我喜欢骑马,时常将我架在脖上哄我开心,说会一辈子疼我……”

“但孩儿不明白,为何萧凉儿来了之后,你们的眼里就只有她?”

“女儿做什么都是错的,什么都要让给萧凉儿,我不让就是我气量小,就是歹毒——”

“就连陛下赏赐的夜明珠,我健康的身体,甚至连我的夫君……我真想知道,你们为了一个真正的恶人,逼死亲女儿,亲妹妹时,会是何等感受?”

还有傅子晏——

寒风凛冽,李双颜僵硬许久,墨水滴在宣纸上都快结成冰。

半响,她才颤抖着重新沾墨下笔:“傅子晏,你的‘泛爱’,我要不起……如果还有来世,我恳请上天让我们永不相见。”

风雪更大,帐篷里的烛台摇摇晃晃,即将熄灭。

这时,副将匆忙来报:“李将军,北凉十万大军突然夜袭,距燕阳城只剩十丈之远!”

北凉大军是出了名的残忍,所到之处,连婴孩都必屠之。

李双颜眉心一跳,捏紧了信封——

倘若北凉大军抵达,燕阳城必会成为一座死城。

那城中的百姓,还有抛弃她的‘亲人’

也不会有任何活路!

片刻后,李双颜咽下喉中腥甜,走出帐篷,对着将士大声喊道。

“将士们,我们身后就是燕朝的江山社稷黎明百姓。北凉这一战,我们绝不能退!”

身后一众将士瞬间整齐列兵,穿盔戴甲。

号角声响,鼓声震天,燕阳必胜!

李双颜也穿上引以为傲的铠甲,翻身上马。

举兵走出城门前,她回首望向李府的方向,那里应该在锣鼓喧天,张灯结彩。

也罢,她已不是李府的大 *** ,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咚,咚——”

李双颜收回目光,挥起战旗,敲响战鼓,直指十丈之外的北凉大军。

“众将听命,随我守护燕阳城,杀!”第9章

浓烟四起,烽火连天。

这一战,从黑夜到白昼。

李双颜一路斩杀敌兵,银色的铠甲早被血浸红。

哪怕连中三箭,嘴角不断流血,她只能忍着,转头手中剑直指敌军首领——

“杀——!”

她只这一字,就重新点燃士气。

霎时,喊杀声震天。

李双颜忍着背身上剧痛,拼尽全力直奔敌将的头颅。

她弯腰策马,让副将干扰对方视线,直奔敌将侧身。

敌将被他们这突如其来的配合震慑,连忙举刀向两人砍去。

李双颜侧身一闪,故意对着副将大喊:“砍他手——!”

敌将翻身去砍,李双颜从后偷袭,等对方回过神时,她以身去挡,快猛斩下了敌将的头颅。

这一招,当年爹爹还疼爱她时,亲手教她的,回马枪!

李双颜拿着敌将的头颅,重重从马上落下倒在雪地之中,溅开一地的血。

李双颜侧目看着头颅,鲜血大口从喉中涌出,她却痛快一笑:“一条命换一座城,值——”

“将军!!”副将红着眼呐喊。

雪花飘下,落在李双颜脸上,身上。

她强撑着持旗爬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喊下令:“众将听令,敌将已诛,给我杀!”

“杀——”

敌将被斩,敌军很快就全数投降。

随着上方胜利的战鼓号角响起。

大雪中,撑着旗帜身中数箭却昂首站立的李双颜,才含笑闭眼重重跪下,彻底低下了头。

……

“呼呼——”

飓风暴雪,疯了似拍打窗棂。

傅子晏正在病榻前陪着萧凉儿,心口莫名一阵隐疼,空落落,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

他下意识来到李双颜的房间,可里面空无一人。

就连被褥都仿佛没被动过,她真的没回来。

突然,同在御医院任职的张太医,急切的上门求助:“傅太医,昨夜北凉敌军来袭,我方战士迎敌,有一将领被三箭穿心,生死不明!”

“我知道你正在休沐,可你是燕朝更高超的医者,能否随我去救人?”mlzl

傅子晏听完,出于医者的本性,立刻就动身出发,可就在这时——

萧凉儿跌跌撞撞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短刀抵住脖子,发疯大喊。

“子晏!我不准你走!”

男人吓得停下脚步:“凉儿,你冷静一点,先把刀放下……”

萧凉儿眼泪不停往下掉,刀刃在脖颈上留下血印:“你走了我就死给你看,你必须在这里陪我,一直到拜完堂!”

两边都需要他救,傅子晏掩在袖中的双手缓缓握拳,进退两难。

但宫内太医多得是,而萧凉儿身边不能没有他……

思虑此,他上前抱住萧凉儿,温声安抚:“好,我陪着你,你千万别伤害自己。”

闻言,萧凉儿这才把刀扔了,随后欢喜抱紧傅子晏,软软的撒娇。

“子晏,你真的好温柔,我好喜欢。”

她口无遮拦说着,在傅子晏的怀里笑得张扬又狠厉。

等拜完堂,傅子晏就只能是她的了。

所以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绝不会允许傅子晏离开自己。

……

傅子晏一直守着萧凉儿,睡得一点都不安稳,还做了恶梦。

梦中,李双颜身中数箭,鲜血淋漓站在他面前,怨恨的盯着他。

“双颜?”

傅子晏大喊着惊醒,这才发现天已大亮。

屋中央站着身穿红嫁衣的萧凉儿,她狠戾的眼神在傅子晏睁眼时,立马变得柔弱。

“子晏,我好看吗?”

傅子晏揉着眉心,看着她身上的嫁衣,正是自己送给李双颜的那一件。

萧凉儿体型瘦小,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裳,一点都不好看。

但他还是善意的点头,随后看了眼外面的天:“时辰快到了,我们去大堂吧。”

他想尽快把仪式走完,等萧凉儿如愿,他就可以去找双颜。

萧凉儿听出傅子晏语气里的唬弄,眸中划过狠意,但她很快又掩藏好,面带体贴的笑容。

“好,那我们出去吧。”

反正傅子晏马上就是她的了,

就算现在他还念着李双颜也没关系,等拜完堂,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彻底厌恶李双颜,就像李府人厌烦李双颜那样……

……

须臾,两人来到大堂。

看着座无虚傅的满堂人时,噩梦带来的不安让傅子晏更加心烦意乱。

他蹙眉问:“不是说只是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怎么来了这么多宾客?”

萧凉儿心头一慌,连忙拉着她胳膊解释:“都是心疼我,也知晓是假结婚,来帮我凑个热闹。”

一旁的李母也跟着附和:“是啊,都是自家人,不用担心。”

而傅子晏心里的不安并没有消失,他打量着人群,找了许久,都没见到李双颜。

李父和李焱在下面招待宾客,他们似乎都没察觉少了人。

“双颜呢?”

心头的不安又加重了一分。

却听李母不悦的厌烦道:“这大喜的日子,少提那个不孝女,都说了是完成妹妹心愿,她还给我甩脸,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她娘!”

这话,傅子晏之前也听了很多遍。

之前他也赞同,李双颜的确需要大度一点,可今天再听,却总不是滋味。

这时,门口响起脚步声,他着急朝前望去,可来人不是李双颜,是和他同为御医院的同仁。

来人走进,见到他蓦然一愣:“子晏,你昨日在哪?我让张太医来找你求救,你为何不跟他去救人?”

“昨日凉儿发病了。”

对方沉默了一瞬,随后叹息一声:“你那么爱李双颜……真希望你不要后悔。”

傅子晏心头又是猛地一震:“你这话是何意?双颜她怎么了?”

喜婆的声音在良辰吉日准点响起,傅子晏被催促:“时辰到了,新郎官该牵新妇拜堂了!”

见状,李母立马把萧凉儿的手塞到他手里,两手刚握,门口就传来一阵唢呐声。

所有人看过去,李母不悦的呵斥:“今日可是我们李府嫁女的黄道吉日,谁这么放肆敢在我李府门前撒白纸。”

话落,一群着白衣的士兵排成两排走进来,径直走到傅子晏、萧凉儿、李府人面前。

“女儿都死了,还有心思办喜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傅子晏心中不安更是到了嗓子眼,但还是不可信的问:“什么死了?谁死了?”

“刷!”

下一秒,所有士兵纷纷双手合拳朝门口跪下。

哀恸的唢呐声顿时响彻李府府邸,众人齐齐高声哭喊着:“恭送!李将军,回家!”

傅子晏瞳孔骤然凝住,整个人都在发颤。

门口,一副黑棺渐渐显露出全面,而上面刻着崭新的“李双颜”三个字!第10章

萧萧风雪急骤狂落,打在傅子晏脸上也砸进他心底,模糊了视线。

“要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朦胧间,他倏然想起昨晚李双颜的话,朝着黑棺踉跄走去。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李双颜不会死,他都跟她说让她等他回来,待他完成萧凉儿的心愿,就会来接她,迎她进门,陪她相伴白头。

可这些,在傅子晏打开棺材看到里面真的躺着李双颜时,彻底破灭了。

傅子晏双腿发软,沿着黑棺缓缓跌落。

这时,士兵中站起来一人,拿着一份沾满鲜血的信封交到李母手中。

“这是李将军的遗书。”

李母接过,颤抖打开,入眼的就是李双颜那句句悲泣的 *** ——致亲人。

里面的字字句句,皆是李双颜这些年的委屈和控诉。

“10岁那年萧凉儿故意跳进池塘,陷害我,兄长动手打了我。”

“15岁那年萧凉儿被毒蛇咬伤,母亲拉着我给她换血,那天正是我的生辰。”

“16岁那年萧凉儿看上我的夜明珠,父亲命我让给她,你们可知那是我在战场用命换来的。”

“18岁这年萧凉儿抢走我的嫁衣,抢走傅子晏,你们还是要我让!”

……1

“所以,我彻底明白,在这偌大的李府,萧凉儿才是你们的宝贝,你们的亲生女儿。”

“那好,那我希望当你们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千万不要后悔,也不要难过。”

“因为,你们根本就不配在我的棺木前哭!”

……

李母看着这些,心口被狠狠刺痛,而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追悔莫及。

“李夫人,”这时,李双颜的副将走上前,拿出一块带血的衣料和李府管家的令牌。

李父抓住,不可置信的说:“这是萧兄的东西,怎么会……”

见状,萧凉儿心虚的站在一旁,战战兢兢低下头。

副将单膝跪地,拱手抱拳:“李老将军,末将有罪,末将不该答应李将军将真相藏起来。”

“什么真相?”李父蹙着眉发问,就连李焱也站不住厉声发问。

副将含泪诉说:“三年前,我曾和李将军撞见萧 *** 和当年的绑匪在天香楼见面,走近后才听到……”

“原来当年的绑匪都是萧 *** 花钱雇的人,其目的就是为了取李将军的性命。”

接着,副将把带血的衣料摊开,上面是萧管家写的的血字——

“今不孝女犯错,萧延福自知有愧,定以命护大 *** 性命!”

“不可能!”李焱一把抓住那 *** ,通红了眼。

那上面的字迹清清楚楚是来自萧伯的亲笔,还有他们李府独有的管家令牌也做不了假。

错了,一切都错了。

他踉跄的朝棺木奔去,要去看他的亲妹妹……

李母也声声哭诉,沙哑着喊:“双颜,我的女儿啊……”

“这不是我做的!”一旁的萧凉儿却还是不承认,抓着李母的手哭得楚楚动人。

“这一定是双颜姐姐陷害我,那年我才10岁,我怎么会买凶杀人。”

“娘,你要相信我啊。”

听着萧凉儿的话,李母也有瞬间动摇,还未来得及询问,身后又响起一道声音——

“李老将军,李夫人、李少爷、傅太医、在下是军中的军医,有话要说。”

一个穿着步衣的老者上前说:“三年前,李将军怜惜萧 *** ,托在下给萧 *** 诊治,可萧 *** 却百般推辞。”

“为何?”李母不解的问。

军医继续说:“在下不敢隐瞒,根据从医多年的经验,萧 *** 不像患有心悸的人,况且……”

“况且什么?”李父也追着问。

军医紧盯着萧凉儿,一把抓起她的手。

“在下亲眼所见,萧 *** 将毒蛇扎在胳膊上后,又将毒蛇一拳打死!”第11章

听到这句,李焱更先反应过来,一把抓起萧凉儿的手查看。

“你的手上为什么全是虎口?”

此话一出,众人诧异。

一个常年虚弱的 *** 手怎会如此粗糙有虎口,只有他们这种常年摸剑拿刀的人,才会如此。

李焱恶狠狠盯着萧凉儿:“凉儿,你真的欺骗了我们所有人!”

望着这个一向疼爱自己的兄长突然严厉的职责,萧凉儿虽害怕,还在装。

她低眉似装作我见犹怜:“哥哥,凉儿只是羡慕你们都能上阵杀敌。”

“爹,娘……我手上的不是虎口,是伤口啊,你们相信我。”

李焱不可置信地看着如此胡说八道的萧凉儿,再转身看着躺在棺木里的李双颜。

“嘭!”

一拳砸在重重的门上,心痛不已。

他没有资格去责骂萧凉儿,因为李双颜的死,他也逃不了干系。

如果说萧凉儿是主谋,那他就是主谋的帮凶。

他!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

想到这,李焱再也无言面对李双颜,重重给了自己一拳,无声跪倒在棺木前。

低着头,无声的悔恨中。

而一旁的李母也快哭晕了过去。6

还有那个一向伟岸的李父,此刻立在原地,显些站不稳。

本来欢喜的李府,被悲伤弥漫。

喜事变白事。

雪下得更大了,大家身上都落满雪,湿了裤脚,却没一人起身,一片哭泣声。

傅子晏更像是失了魂般,就这么抱着李双颜的遗体。

无声无息,无悲无喜。

萧凉儿嫉妒极了,她穿着嫁衣来到众人面前,发疯的大喊。

“你们都在哭什么?李双颜都死了,你们不都应该把我当宝贝吗?”

她拽着李母:“娘,你看看我,我是你最疼爱的凉儿啊!”

她拉着李父:“爹,你不是答应萧老头会照顾我,你还不来主持我的婚礼!”

她扯着李焱:“哥哥,你只是死了一个妹妹,你还有我这个妹妹啊!”

最后,她牵起傅子晏的手:“子晏哥,我才是你的新娘,你起来和我拜堂啊!”

……

没有一人理她,就连在场的李府宾客,都小声抽泣着。

萧凉儿气急了,摇晃着喜婆命令她:“你快喊吉时已到,要拜堂了。”

她就像疯了一样,穿着红嫁衣,穿梭在众人旁发疯大喊。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和一声高喊:“陛下有旨——”

众人这才回神,朝着来人跪拜。

高公公看着李府门口这红白喜事交替的一幕,也难掩悲痛。

他打开圣旨,依照上面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闻昨夜北凉突袭燕阳城,李爱卿为护城中百姓,以血肉之躯赶走敌军,朕既欣慰又心痛……”

“特追封李双颜为骠骑大将军,谥号昭武,永享世人香火!并以大燕国国葬待遇,交由礼部为其举办葬礼!钦此!”

听着这般沉重的旨意,无一人不哭泣,抹泪送别燕朝唯一一位女将军。

傅子晏更是觉得自己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定定看着怀里的李双颜,只觉得心像被人挖了的疼。

高公公走到傅子晏的面前,劝道:“傅大人,请节哀,还请让骠骑大将军好好安息吧。”

这句宽慰的话终于让傅子晏有了丝反应。

节哀?安息?

这两点他一个都做不到,他无法想象此生没有宋双颜的日子该怎么活。

在众人的悲悯诧异的哭泣中。

傅子晏抱起李双颜的遗体,翻身上了马——

“双颜,此生我欠你太多,往后我定守你白骨百年!”第12章

傅子晏抱着李双颜的遗体走了。

李母抓着李焱的胳膊,哭喊着:“阿焱,你快把你妹妹追回来,她是娘十月怀胎的宝贝啊!”

然而,李焱却未曾动一步脚。

只是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迟来的愧疚换醒了心底残存的兄妹之情。

隐忍着悲痛从喉咙里沙哑发出一句:“娘,让双颜走吧。”

“呆在李府,她不会快乐。”

李双颜在世时,他没有好好做到一个兄长的本分。

李双颜死后,他想给她想要的自由。

因为李焱记得,李双颜曾对他说过:“如果有选择,她不愿意做李双颜。”

但李焱还是对着傅子晏和李双颜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

“妹妹,如果有下辈子,哥哥一定会弥补你。”

……

天渐渐黑了,然而整座燕阳城还沉浸在悲痛之中。

莫河边。

城里的百姓自发来此,在孔明灯下写下对李双颜的敬言,有年轻人,有老妪、甚至还有刚上学堂会写字的小孩……

他们象征着整个燕朝的新陈交替,却都无一例外都是对李双颜的赞许。2

他们在孔明灯下写下。

“李将军,我们点亮孔明灯,来接你回家,你一定要记得回家的路啊!”

“李姐姐,爹娘说是你救了我们全家,等我长大,也要做像你这样的英雄!”

……

无数孔明灯在天空漂浮,照亮了整片天地。

燕阳城犹如处在白日之中。

城门五里之外,山顶的一方木屋中。

傅子晏也看到了这一幕,对着身旁躺椅上的李双颜,温柔含笑道。

“双颜,你看到了吗?你有人疼,你守护的百姓都在送别你,你是他们的大英雄。”

说着说着,傅子晏不自觉又湿了眼。

模糊间,他陷入了回忆。

那时,李双颜心思都在上阵杀敌,将敌人全军覆灭的思绪上。

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每次来军营诊治伤兵的傅子晏身上。

可是,傅子晏却是之一眼就注意到了李双颜,也一眼就喜欢上这个明艳的女孩,尤其是她指挥千军万马的样子。

想到这,傅子晏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笑容。

傅子晏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的感受,烟花在天空绽放,更绽放在他心里。

他看着一旁的李双颜,勇敢的向前和她打招呼:“李将军,在下傅子晏,御医院太医。”

李双颜回头看向男人,陌生却还是依旧微笑回了他:“李双颜,有劳你替军营的弟兄疗伤。”

但就是这一次的笑容,让傅子晏彻底沉迷,想拥抱这个姑娘,永远不放开。

可是……

他却并没有做到!

“双颜,对不起,是我错了。”

傅子晏牵起李双颜早已冰凉的手,声音沙哑:“我一直都想着让你等我,也想着你大度,不会与我计较,所以我就想着把事情都解决好了,再来找你。”

雪花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转眼就化成水,从手上滑落。

就像傅子晏没有抓住李双颜的手一样。

他悲悯着:“是我想错了,我应该先问问你的感受,不应该一意孤行,双颜,你可以原谅我吗?”

可椅子上的人,根本没有任何知觉,安静得像睡着了。

傅子晏此刻的脑海里的悔意都到了极致,他是太医,却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救不了。

更令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是,是他亲手错过了李双颜的更佳治疗时间。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弥补。

沉痛许久,傅子晏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喂进了李双颜的嘴巴……第13章

偌大的李府。

李夫人彻底病倒了,全府上下挂满了白幡。

李焱抱着李双颜的排位入了李家祠堂,他本来是想阻止的,但是看到母亲苍老十岁的样子。

终是不忍心。

伸手擦拭着‘李双颜’的名字,李焱像小时候温柔的说。

“妹妹,以后我只做你10岁之前的哥哥。”

话落,他放好灵牌,关上了祠堂的门。

一路走到大堂,萧凉儿双手被捆绑跪着,李父蹙眉的坐在主位上。

“阿焱,萧凉儿……”

李焱抢着回:“爹,我明白。”

李焱明白,迫于对萧伯的关系,父亲不好出面,一边是兄长之情,一边是八年来的‘父女’之情。

李父有李父的为难,没关系,那就让他来替双颜报仇。

李父站起身,背着手走了。

看着李父的背影,李焱觉得不光母亲苍老了,李父也像一夕之间,背都弯了。

待李父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李焱才走上前,一把捏起萧凉儿的下巴,眼中再也没有往日的宠爱。

“萧凉儿,双颜指认你的那一件件罪行,你认吗?”

萧凉儿是被抓回来的,之前她趁李府上下都沉寂在悲痛的情绪中时,她就没装了。9

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趁乱逃了。

萧凉儿边逃还在边埋怨,为什么李双颜都死了,傅子晏还抱着她的尸体不放。

她不甘心的说:“李焱,我不是你的妹妹吗?我有什么错?”

“我不过就是想要成为李家的大 *** ,我比李双颜差在哪,凭什么出生她就是李家大 *** ,而我就只是一个管家的女儿!”

“我没错,就算我有错,你们也是我的帮凶。”

反正都被抓了,再也逃不掉,萧凉儿反而不会害怕了。

她放肆的嘲讽着李焱:“哥哥,如果我有错,那你就清白吗?”

萧凉儿笑得放肆:“李双颜可是你的亲妹妹啊,可是你看你们这些至亲的人都是怎么对她的?”

“出言辱骂她!动手打她!赶走她!”

听着这些,李焱眼中的怒火更大,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捏紧。

李焱咬紧了牙关,紧捏着萧凉儿的下巴,恶狠狠地说:“我有错,我自会自罚!但你……”

他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轻轻划过萧凉儿的脸颊。

萧凉儿一直都不是深闺里的大 *** ,她其实一直都跟着当年的绑匪私学武功。

也知晓,军中人对背叛的人的刑法。

瞬间,萧凉儿终于感到心慌,没了刚才的放肆。

萧凉儿换了副面孔,一边默默解着粗绳,一边哭着求饶:“哥哥,我是你的妹妹啊。”

“你想想我们小时候,你受伤了,是凉儿日夜的照顾你,还有你贪玩,要被爹爹责罚,是凉儿挡在你面前……”

李焱眼眸微颤,萧凉儿说的这些都没错,但却漏掉了一点。

他紧盯着她,吐出一句无情的话:“可是,最后受惩罚的是双颜!”

李焱记得,萧凉儿护在他身前没有错,可是却变着法说一切都是李双颜主导的。

就这样,李双颜受了责罚。

而他,也因为当时和双颜闹了隔阂,没有说出真相。

想到这,李焱眼底的恨意都要溢出来,恨不得立刻就替双颜报仇。

突然,萧凉儿却挣脱了绳索,猛地将他推开,然后跑了。

萧凉儿一路驾马朝着城门口奔去。

“驾——”

她不断鞭打着马背,这次是她唯一的机会了,绝不能再被抓回去。

李焱在后面马不停蹄的追着。

他拿出射弓,没有犹豫,放开,正中萧凉儿的后背——

萧凉儿跌落下马,摔得头痛欲裂,趴在一地的血泊中。

李焱看了一眼,眼中薄情。

随后,立马转身,驾马离开城门。

“双颜,哥哥为你报仇了。”第14章

回到李府,李焱就把自己关进祠堂。

他对所有的仆人下令:“三日之内,不用给我送任何食物。”

丫鬟海棠不解正要问其原由,李焱已经关上了祠堂的门。

紧接着,里面就发出,鞭子挥舞的响声——

“啪!”

李焱拿着长鞭,对着后背狠狠就是一抽:“双颜,这一鞭,是哥哥还你那一巴掌。”

“啪!”

又是一鞭,白衣立马见血:“双颜,这一鞭,是哥哥对你的亏欠。”

“啪!啪!啪!”

清冷的祠堂,传来一鞭又一鞭的声音,剧痛之下,就算身强体壮的李焱也支撑不住。

他不敢想,李双颜被万箭穿心的滋味。

还能在那样剧痛的情境下,化逆境为顺境,带领不足一万的李家军杀出重围,一举取下敌军的头颅。

“双颜,那时候的你,该有多痛,多绝望啊……”

窒息的心痛加着后背的鞭痛,“噗”的一声,李焱吐出一口鲜血。

刺眼的红与泪水一同砸落在冰冷的地上,荡出他的悔恨。

李焱倒在地上,背上是泪泪血痕,可他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痛般。

茫茫然的抬起头望向那窗棂,寒风瑟瑟带来阵阵阴冷,冷得让人心头发慌,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妹妹李双颜就是在这样冰天雪地里,夹着剧痛死去,他就心痛得不能呼吸。9

祠堂外。

丫鬟海棠在外面色戚戚,抬手抹泪痛喊道:“少爷,你不要再打了,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夫人和老爷想想。”

“大 *** 已经走了,你再有事,就是要了老爷和夫人的命啊!”

听到了海棠的话,李焱像是有了点反应,但心里的愧疚一点也没减少。

李焱盯着李双颜的牌位,下巴冒出青茬,一双眼睛深深凹陷,空洞洞的。

门外,海棠没有得到回应,一心急没有办法只得来找李父。

李父背手站在李双颜的在世时的闺房,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随他去吧。”

留下这句话后,便独自一人前往军营。

自古父爱都是深重和隐忍的,他也不另外,当知道双颜忍受了这么多委屈之后,作为父亲的他,比谁都心痛。

李双颜——这个他的宝贝女儿,终究是离他远去,再也看不到了。

而另一边的李母也病倒在床榻,没了从前的端庄,成了一个得了失心疯的女人。

一夕之间,整个李府上下,都变得寂寥和萧瑟。

……

高公公在回宫后,把傅子晏带走李双颜遗体的事告知了当朝陛下。

一刹那,养心殿寂静无言。

殿外下着鹅毛大雪,从此京城少了两位爱卿,燕朝少了一个英勇骁战的女将军。

许久后,陛下从高台下走下来,声音带着惋惜:“让他去吧。”

没有下令怪罪,也没有派人去寻,没人知晓傅子晏带着李双颜去了哪里。

很多年后,有人说曾经在桃真真切切的见过。

可燕阳城的百姓都希望是真的,希望他们心中的英雄还活着……

天亮了,雪停了。

晨光洒落在傅子晏身上,他两鬓的发……白了。

细腻如绸缎的乌黑浓密的黑发,一根根白了,一夜白头。

可傅子晏像没有发觉般,呆呆望着身旁的女人,对希望她能醒过来。

可久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那瓶‘回肠’药,对李双颜没有任何疗效。

突然,傅子晏却上扬着嘴角笑了。

男人抬手轻轻抚摸着女人白皙的脸颊,神情跟以往一样的温润如玉,最后,当眼角的泪滴落在女人脸颊上时,他蓦地取下了李双颜头上的银簪。

接着,猛地扎入自己的心口。

霎时,嘴角立刻溢出鲜血,可傅子晏却轻松的笑了:“双颜,最后再等我一次好不好?”第15章

“双颜,娘的宝贝女儿啊!”

“双颜,是爹对不起你!”

“双颜,是哥哥错了!”

“双颜,我来陪你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的走……”

……

耳边亲人的哭泣声越来越清晰,像是被人抓住往回不停的拉扯。

猛地,李双颜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正对上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一切。

她张了张嘴,只觉喉咙干到快到冒出火。

“水……”

听到声音,床榻旁的丫鬟海棠抬眸,立刻止住眼泪,“ *** ,你终于醒了?”

“水……”她又沙哑了说了一句。

海棠连忙去倒水。

李双颜喝过水后,嗓子才舒服些。

她靠着床头,看着眼前的一切,神色一怔。

海棠瞧见她满头大汗,当即便将巾帕浸入盛了冷水的铜盆里打湿,然后拧干,本想给她擦擦额头的汗水,却被一把扼住了手腕。5

“大 *** ,怎么了?奴婢看你都出汗了,给您擦擦。”

李双颜回神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丫鬟,只觉得不可思议,木木的开口。

“海棠,这是哪?”

闻言,海棠抽回自己的手,继续给她擦去额头的汗珠后。

随后,低声细语的回:“大 *** ,你别是烧糊涂了,这是李府,你的闺房啊。”

话落,李双颜起身下榻,直直坐在铜镜前。

镜中的人,穿着白色的里衣,身上没有一丝伤口,更没有万箭穿心的痛。

可她明明不是死了吗?

李双颜清楚的记得,她死在了傅子晏要娶萧凉儿的前夕,死在守护燕阳城百姓的城门口,死在北凉敌军突袭的十万大军中。

当胜利的战鼓声吹响的那颗,她才放心的闭上眼睛。

想到这,明明没有伤口的心,好像又开始隐约作疼。

原来,就算身体上没有伤,但是心口的伤却是不会那么轻易被抹去的。

这时,海棠将一件大氅披在李双颜的身上。

“大 *** ,你才醒来,身子虚,小心受寒。”

李双颜回眸,平静的问:“海棠,现在我多大?”

海棠红着眼睛,心疼看着这个烧了三天三夜,却没人管的大 *** ,哽咽道:“大 *** ,今日是您是十五岁的生辰。”

李双颜恍然,怪不得镜中的自己,看着比记忆中的那副面容要年轻些许。

“原来如此。”她苦涩的说着,脑海里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十五岁那年的生辰,不出意外,李母和兄长会逼着她给萧凉儿换血,长长的针口扎进皮肤的痛觉,到现在,她都还清晰的记得。

思及此,李双颜忽然屈膝缩成一团,试图抱紧自己的以此来获取一点安全感。

接着不可置信地小声呢喃着:“我居然没死……”

听着这些话,海棠瞧着李双颜眼角的失落,更加心疼,柔声安抚着:“大 *** ,你别说傻话了,你要好好活着了。”

丫鬟将大氅披在李双颜的身上,满眼心疼的看着她。

在整个李府,自从萧 *** 来了之后,李双颜就过得特别凄惨。

以前,她都是住在前厅更大更好的厢房,如今只能和她们这些丫鬟挤在偏院,冷冷清清。

就连今日生辰,老爷夫人少爷都好似忘了一般,把大 *** 一个扔在这,不闻不问。

思及此,海棠也红了眼眶,有些愤愤不平道。

“大 *** ,你要打起精神来,不能让萧 *** 在李府如此嚣张!”

听着丫鬟的话,李双颜抬眸,喃喃反问:“我真的可以改变结局吗?”第16章

丫鬟并不知李双颜嘴里的结局所谓何结局,只是给她打气。

看着海棠嘴里的义愤填膺,不知不觉,她之前心中的那些恐慌竟消散些许。

既然她能够重生回来,那她一定不要活成之前的那样。

前世的,不甘、委屈、背叛那样真真切切,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可心里还是有些暗暗担忧:“海棠,这几日萧凉儿那边可是被毒蛇咬伤昏迷了?”

闻言,海棠一惊。

“没有啊,萧 *** 这几日身子恢复得不错,没有听说昏迷。”

边说着,边又将手探上李双颜的额头,低语道。

“ ***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海棠再去请太医给您瞧瞧?”

太医?

听到这两个字,李双颜蓦然想起前世那个男人。

曾说要一辈子对她好的男人,最后却娶了萧凉儿的男人,想到这,李双颜抚上手腕。

如今不是18岁的李双颜,也是没有傅子晏的李双颜。

这一次,她要躲着他,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羁绊!

“我没事,我就是刚醒,想再睡会。”

“好,那海棠去看看给您煎的药好了没。”

海棠走之前,特意细心关上了门。

看着窗外的寒风,李双颜心头一暖。

前世就连自己的兄长都没注意的细节,没想到竟敢在丫鬟身上得到了。

等屋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李双颜便换了一副出了门。

“当下如果是15岁的自己,那就是三年前,可这三年前又发生了那些事?”

她有些记不起来,所以想找个地方冷静想想。

只有记起来,才能做好准备,防备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

重活一次,重新来到燕阳城的街上,瞬间有些热泪盈眶。

但还在李双颜带上了面纱,没人发现她的窘迫。

小贩的呦呵声此起披伏。

“ *** ,刚蒸出来的肉包子,要一个不?”

“ *** ,买簪子吗?这里有各式各样的簪子,每款式仅此一支,看一下不?”

所到之处,一片热闹繁华。

李双颜含笑着摇头,真好,前世自己守护的百姓都还在。

看着这一幕,心里增添了一幕满足感。

李双颜继续漫步走着,这时,前方传来一道买糖葫芦的吆喝声——

“糖葫若,卖糖葫芦,短短甜甜的糖葫芦哦,五文钱一个……”

恍惚间,突然忆起小时候,萧凉儿还没来李府的时候。

每次李父晚上回来,都会给他带一只最甜更大的糖葫芦,那时候李母还买埋怨父亲。

“都怪你给双颜吃那么多糖,牙齿都坏了。”

是啊,那时候只有六七岁的她,的确是换牙的年龄,却因为贪吃糖,所以失了门牙。

还被李焱那个臭家伙一直取笑。

每次李焱取笑她,她就哭,她一哭,李焱免不了受到李父的一顿毒打。

而她就会坐在一旁,悄悄的冲李焱吐着舌头,像是再说。

“哥哥,叫你欺负我,这下挨打了吧。”

那时候,李双颜真的就是整个李府的宝贝,一家人手心里的宝贝。

真的好幸福啊!

可是这一切,却在萧凉儿插足来到李府,抢了她所有疼爱后,就没了。

那样温馨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第17章

“哇哇哇……”

远处小孩的哭声,将李双颜从回忆中抽离。

她看着一个五六岁的女童被同伴推倒,在地上嗷嗷大哭。

手上还拿着一根沾满灰尘的糖葫芦。

李双颜走上前,将小孩扶起来。

拿出手帕给小孩擦掉眼泪,问他:“小妹妹,别人欺负你,你没想到过欺负回去吗?”

这句话在问别人,其实也是在问李双颜自己。

女童并不理解,只是奶声奶气的说:“好疼。”

李双颜这才发现,女童手上的伤口,抬头忘了一眼,附近就有药铺。

她把小孩子带到一个角落做好,对她说:“小妹妹,你等姐姐一下。”

话落,便去了药铺买了药膏回来。

给小孩包扎好伤口,又重新给她买了一根新的糖葫芦。

小女孩立马收住了眼泪,破涕为笑。

小孩子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李双颜看着,嘴角也浮起一抹笑意。

可也只是短暂的一瞬罢了。

想到前世自己的遭遇,从小女孩的身上,仿佛看到她的将来。

李双颜轻声教导着小女孩:“小妹妹,记住,不可以那么懦弱。”

“你越是懦弱,别人就会觉得你好欺负。”

“你要学会强大自己,反抗别人,这样才能不被别人欺负。”

小女孩虽然听不懂,但也笑着点了点头。

她就是觉得这个姐姐声音特别好听,就像自己的亲姐姐一般。

把小女孩安抚好之后,李双颜就打算继续朝前走了。

不料,刚起身就被小女孩拉住了衣角。

身为言侧眸,就见小女孩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甜甜的说:“姐姐,给你,糖葫芦很甜,吃了就不哭了。”

李双颜一愣,这才发觉面纱有些湿润。

原来,她竟在不知不觉间哭了。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小女孩居然观察到了。

李双颜蹲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脸蛋,还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姐姐没哭,只是被风吹得迷了眼,小妹妹以后也不要哭好不好。”

“好。”

小女孩甜甜的回答着,在李双颜的鼓励当中,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不知为何,看着小女孩的背影,就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过了许久,见到小女孩的娘亲来寻她,李双颜才放心的收回视线。

李双颜就这么漫无目的走着,不知该去何处,但是李府那座让她窒息的宅子,她一点都不想回去。

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了城门口。

此时十五岁的李双颜,还没有征战沙场,也没有一举成名。

所以城墙上的守卫兵并不认识她。

但前世的那些记忆,却像潮水般涌入李双颜的脑海。

“战士们,随我杀!”

曾经那些高昂的场景,好像瞬间出现在眼前。

李双颜怔在原地,感受着,在战场上杀敌,将敌军赶走的欢呼,以及被无数箭头当箭靶的痛。

霎那间,那种钻心的痛再次浮上心口。

她缓缓捂住心口,那里心悸得厉害。

喘了好几口气,疼痛没有散去,反而喉间又涌上一抹腥甜。

全身脱力的瞬间,李双颜以为自己会倒下去,又一次没人发现。

可就在她真的支撑不住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架马前来——

“双颜……”

在李焱接住自己的时候,李双颜彻底痛得昏了过去。第18章

再次醒来,已经回到李府。

李双颜看着一旁不停踱步,还有脸上挂着担忧的李母,一瞬间恍然。

她悠悠的开口:“娘……”

还未说完话,就被李母一把抱进怀里,像是对于至宝的爱护。

李母牵着李双颜的手,语气里全是关爱:“双颜,你醒了怎么不告诉娘,”

“自打你溺水高烧三天三夜不退,这段日子,娘有多担心里。”

李双颜还未开口,一旁的李焱却率先开口。

“是啊,妹妹,你这才刚想,也不该自己一人去街上。”

“幸好我找到了你,否则你一人晕倒到城门口,怎么办?”

李双颜被这前世许多年不曾得到的关爱惊道,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们不去照顾萧凉儿吗?”

按照记忆,这时候,母亲和兄长都应该守在萧凉儿的床边,祈祷。

对了,差点忘记海棠说的是,这一世,萧凉儿没有中毒。

可是,也不应该是来这偏院关心自己啊。

李双颜有些不敢相信,见两人没有回答,以为又是有事要求她让给萧凉儿。

于是,便翻身下穿,再度开口:“我已经好了,你们不用守着我,去看萧凉儿就好。”

如果知道一切都是一场骗局,那李双颜宁愿从未得到。

毕竟前世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这一生,她也没打算期待。

只是,不想再那样委屈的活着罢了。

可她没想到,她的话竟让李母当场落泪。

这下,她彻底懵了。

李焱走到他面前,身上还穿着铠甲,估计刚从军营回来。

他沉声说:“双颜,凉儿已经承认是她不小心害你溺水,娘知道冤枉了你,你就别再生气了?”

萧凉儿居然会承认错误?

不,这一定不可能。

萧凉儿的心思之恨,前世她可是亲眼所见,怎么会承认错误。

栽赃陷害还差不多。

可李母却没给她任何时间反应,抓着她的手,沙哑着说:“双颜,娘知道冤枉你,你生娘的气,娘不怪你。”

“娘只希望你不要恨娘,娘是心疼你的。”

瞧着李母眼中那真真切切的关爱,李双颜彻底怔住了。

好像这一世,有很多事情都和前一世发生的事情对不上。

萧凉儿没有中毒,反而她还溺水了,更震惊的是萧凉儿居然承认是她推的她。

这太不可思议了。

一直到李母和李焱离开,李双颜都还在沉思中,就连海棠进来给她添炭火,她都没有发觉。

海棠瞧着一动不动望着窗外的李双颜,轻声的开口:“ *** ,你在看什么?”

听到声音,李双颜才回神,回头就见到海棠站在自己屋内。

接着,她抓着海棠的手问:“海棠,萧凉儿真的承认是她推我溺水?”

说着这,海棠也迟疑了,有些不解的回:“是的,但奴婢也没想到。”

“以往萧 *** 都嫉妒您,只要您有的她都想要,只是这次,不知为何,居然……”

海棠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李双颜也大致明白。

是啊,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睁开眼睛,重生的那一秒,变了。

百思不得其解,但却无从查到真相。

只想着,等明日,有机会去会会萧凉儿。第19章

丫鬟将汤婆子放到李双颜的手中。

“少爷命人送来的,说是 *** 你怕冷。”说到这,

话落,李双颜望着手中精致的手炉,这样上等货色,上辈子还真从未拥有过。

估计都进了萧凉儿的房间。

走神间,海棠的声音又再度响起,这次还特意附在她耳边,悄声的说道。

“听说,只是少爷征战在外看到的宝贝,特意买来送您的,连萧 *** 都没有。”

这倒是让李双颜惊讶了。

没想到,在这偏心的李府,居然还能有她有的东西,萧凉儿居然没有。

突然,李双颜蓦然笑了。

海棠看着她的笑,也跟着笑了。

“大 *** ,你就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可比那萧 *** 好看多了。”

李双颜好笑的看着逼自己还生气的海棠,心里暖暖的,但还是让她这种话,以后少说了。

自己都还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就不敢让对自己好的人犯险。

海棠却没有思考那么多,牵着李双颜来到铜镜前。

“ *** ,今日是你的生辰,让奴婢给您梳个好看的头发吧。”

话落,李双颜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上辈子,她虽然是李府的 *** ,却不得疼爱,自然身边没有丫鬟伺候。

海棠其实之前是一直跟着她的,但是在萧凉儿来之后,就被萧凉儿抢走了。

好在这一世,海棠还在自己身边,也算是有个说体己话的人。

李双颜轻轻的说:“也好,给我梳妆吧,但你别梳得太张扬。”

毕竟,在没见到那个蛇蝎女人之前,李双颜还是想着小心行事。

可海棠却没有按李双颜说得做。

她给她戴上了从未带过的金丝玉兰珠花发簪,穿上了殷红色水袖裙,料子都是上好的蜀锦。

李双颜愣愣看着,只觉不可思议,遂自问出口:“这衣裙?”

海棠答:“夫人让奴婢拿来给您的,说是今日给 *** 穿上。”

接着,又给李双颜带上其他的头饰、耳坠……所有的东西都一应俱全,还都是崭新的。

等到打扮好,又将她拉出房门。

“海棠,你这是要带我去哪?”眼看着要是要去前厅的路,李双颜疑惑开口。

丫鬟却没有回答,而是牵着她径直去了前厅。

前厅,全府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气的场景。

紧接着,李母从里屋走出来,拉着李双颜走进去,嘴里还夸赞道。

“这衣裙正配我女儿的,双颜,生辰快乐。”

话落,李父、李焱,李府的仆人,全都恭祝李双颜的生辰。

上一世,李双颜从未得到过如此的厚爱和待遇,此刻更是说不欢喜是假的。

眸中含泪,低着头缓缓的说:“没想到你们还记得我的生辰?”

李母立马笑着说:“傻孩子,你说什么傻话,你是爹娘的宝贝,怎么会忘?”

话落,李焱又递上了送给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妹妹,生辰快乐。”

李双颜欢喜接过,发现是自己一直想要的那把羽毛扇。

还记得,去年三伏天,李双颜看着萧凉儿手里的那把金丝扇,不但能够带来凉风,还甚是好看。

那时,她满目的都是羡慕。

没想到,李焱居然还记得,有心了。

看着兄长眼里真切的疼爱,李双颜本来冰冷的心此刻已经暖了。

真心的道谢:“谢谢哥哥,双颜很喜欢。”

可她的喜悦还没来得多在脸上停留,紧接着,就听到了前世令她犯恶的声音。

“双颜姐姐,凉儿也祝你生辰快乐,百岁无忧。”第20章

百岁无忧?

这一句是祝福还是诅咒,只有李双颜自己知道。

上一世,她何来百岁无忧,早在18岁就消香玉陨,死在了冰冷的大雪天。

这一切还都是拜眼前这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女人所致!

李双颜猛地一颤,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攥紧了衣袖。

她没有办法去回萧凉儿的这句假意的祝福,因为从在这里看到萧凉儿的之一眼,她就知道。

虽然,家人的宠爱回来了,但萧凉儿那双蛇蝎般的眼眸底下的嫉妒,还在。

所以,李双颜敢确定,萧凉儿是装的。

她不过就是在李家人面前,装作对自己好罢了。

“多谢。”

李双颜忍痛回了这一句,这一世她不会像前世那样傻,和萧凉儿对着来。

当然,也不会仍由萧凉儿欺负。

等到必要时候,她会揭穿这个女人的真面目,然后反抗。

但现在,还不是更好的时机,她要把自己失去的,一点一点都夺回来!

李双颜笑得明媚:“多谢凉儿妹妹,溺水的事,我知晓是你不小心,我不怪你。”

闻言,萧凉儿立马变了脸色。

她没想到李双颜竟然会抢了她的话,还在一家人面前表现得如此大度。

之前准备好的受害者的形象看来是不合适,萧凉儿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她愧疚的抓起李双颜的手,无比真诚的道歉。

“双颜姐姐,凉儿知道都是凉儿的错,是凉儿不小心害你溺水。”

“想到这,凉儿的心真的很痛,恨不得替姐姐受罪,但姐姐为人大度商量,想必不忍心……”

李双颜倏然打断她的话:“妹妹,如果真心认错,小小自罚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话落,不光萧凉儿,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在李府,萧凉儿和李双颜不合不是秘密,大家也都不奇怪。

但是像来都是李大 *** 让着李二 *** ,而李家人也都偏心这个没了生父的萧凉儿。

自然也就关爱多一些。

却没想到,这一次,李双颜居然没有让了。

一众丫鬟小厮面前就属海棠最心疼李双颜,见李双颜终于为自己出气。

笑得比李双颜还高兴。

可李双颜并没有觉得有多喜悦。

她想,这次母亲肯定又会为了家和万事兴,不会惩罚萧凉儿。

思及此,李双颜来到李父的面前,坚定的说道。

“父亲,母亲,哥哥,我知道凉儿从小身子不好,遭不得罪。”

“但凉儿年纪还小,更要有个清楚的认知,还请小惩以戒,别让凉儿误了歧途!”

李双颜说得有理有据,瞬间得到李父的信服。

一家之主开口:“凉儿,此次的确是你任性胡闹,你可知罪?”

萧凉儿此刻就像被架在火上烤,在全家人面前,她怎敢不扔错。

上前行了礼后,浅浅的答:“凉儿认罪。”

接着,李父继续说:“那就罚你为你姐姐抄上百遍经书,为你姐姐祈福吧!”

萧凉儿还未回,李双颜抢着回:“是给父亲母亲祈福。”

此话一出,萧凉儿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她咬紧了牙缝:“好,凉儿知道了。”

事情得以解决,一家人才坐在桌上吃起晚肴。

即使不抬头,李双颜都知道对面有一双带着恨意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但是萧凉儿,这才仅仅只是刚刚开始!

李双颜猝不及防的抬头,正对上萧凉儿来不及收的暗芒里。第21章

重生回来的之一晚,李双颜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在闭上双眼之间,她对自己说:“放心吧,李双颜,这一世,你一定可以幸福。”

翌日一大早。

李双颜刚醒,海棠就端着洗脸的热水进来。

嘴里还念叨着:“ *** ,你可算醒了,快起来梳洗。”

李双颜伸了伸懒腰,正要问海棠什么事要这么急。

还未开口,海棠就直接说出来了。

“今日皇家狩猎, *** 你不是也要参加吗?”

狩猎?

过去的记忆冲回脑海。

的确,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事,只是上辈子,因为给萧凉儿换血导致她直接昏迷。

直接就错过了第二日的狩猎。

海棠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 *** ,此次狩猎你可要好好表现。”

李双颜心不在焉听着。

“奴婢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学武,但是却一直不被老爷们发现,此次,你要是在狩猎中,拔得头筹,一定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到时候,大家的目光都会在 *** 身上了。”

听着海棠的话,李双颜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上辈子,自己成了燕朝的将军,但都是明年的事情了。

重生回来,李双颜其实还真的没有想好要不要继续做上辈子的事,按照前一世的路继续走。

但不管如何,她都希望这辈子自己是有人疼的。

就像现在,身边还有一个知心的丫鬟也好。

“海棠,谢谢你如此为我着想。”

海棠立马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 ,你说什么呢,你对奴婢才是真的好。”

海棠一直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是李双颜把最为乞丐的她领回李府。

让她吃饱饭,穿暖衣,这些恩情,一辈子都不会忘。

所以,她发誓要一辈子对李双颜好。

但这些话,她从来都没有跟李双颜说过。

上辈子李双颜,要是知道在那偏心的李府还有一个人关心她,想必,她会得到一丝欣慰。

……

李双颜到达皇家狩猎场时,很多世家子弟都到了。

远远的,李双颜看到最前头骑着白马的一男子,这就是当朝的陛下。

前世,两人之间,没有几次见面,不过却是唯数不多赏识她的人。

他是君,她是臣。

这一世,没想到见面是提前了,但是,这次,估计陛下应该不会注意到她。

毕竟,她才是个刚及笠,在燕朝没有丝毫名声的小丫头。

陛下的心情十分不错:“今日狩猎,大家不用拘束。”

“没有君与臣,拔头筹者,朕重重有赏。”

此话一出,众人也不再拘谨,待旗帜飞扬之时,众人驾马扬长而去。

皇家围场,乃是一座依托皇宫大内所专门建立的园林,内中圈养了不少妖兽,以供人狩猎。

最近这几年朝局稳定,所以陛下变会每年都举办狩猎大会。

见众人气质昂昂的背影,李双颜显得太过平静。

她本来就没有多大兴趣,只是在溺水前就答应了,抗旨不来是死罪。

但是前世见过百姓颠沛流离的场景,再看这些动物,也不忍心伤害。

闲来无趣,李双颜直接来到一处安静的河边,将马拴好之后,便独自来到河边。

本来只想来此石头边小歇,等到了时间再回去。

却没想到,居然见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背影。

出于好心,李双颜想着提醒老人家,这是皇家的围场,不能随意在此。

刚走进,没想到来人也正好回头。

李双颜曈孔骤然一缩。

这头发花白的人,正是自己上辈子差点要嫁的傅子晏!第22章

“傅子晏,如果可以,我希望下辈子再也不要遇见你。”

曾经写在信上的那些话,老天可真是一点都没有满足她。

不光依旧成了李双颜,还依旧遇见了傅子晏,还提前了三年。

但幸好,此刻她的脸上是带着面纱的。

傅子晏并没有认出来她。

她迅速收回目光,朝着另一边走去。

却不料,傅子晏叫住了他:“姑娘,请留步。”

李双颜停下脚步,就听傅子晏说:“我是来这寻人的,但是好像迷路了。”

寻人?

这两个字让李双颜有了反应。

这时候的傅子晏,应当是不认识李双颜的,况且她也还没有入军营。

那傅子晏要寻的人又是谁。

突然间,心中感觉涩涩的,像是哽得慌。

李双颜没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朝南继续走,就能找到出口了。”

话落,正要牵着马离开。

“嘶……”

身后却再次传来傅子晏吃痛的声音。

李双颜下意识回头,一眼就瞧见男人正在泛着血的腿。

“你受伤了。”

话刚出口,李双颜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她扶着傅子晏做到一头的石头上,然后拿出手帕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发现还挺深。

“你这伤口很深,需要熬点离开这,出去医治。”

说着,她就去牵自己的马:“你骑我的马吧,马快。”

李双颜将缰绳给他,然后就打算离开,却被傅子晏一把拉住。

然后,就听身后的声音说:“不用,姑娘,你去帮我踩点草药,就可以了。”

是啊,李双颜忘记了,就算这时候的傅子晏还不认识自己。

但他也是学医多年的太医,这点小伤自然拿手。

李双颜说服着自己,就算是陌生人,她也不会丢下不管。

然后就按照傅子晏的描述,去前方寻草药。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坐在石头上的男人,眼睛的深情都要快溢出来。

已经数不清是三年还是六年。

自从那次他想要追随李双颜而去的时候,却在另一个天亮之时醒来。

而他身旁却没了李双颜。

这些年,傅子晏找遍了各地,都没有见到李双颜,但他始终都没有放弃。

如今,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终于让她再次找到了李双颜,看着女人的背影,眼眶渐渐红了。

李双颜并不知道这一切,只是在细心的寻着可以医治傅子晏腿上伤的草药,好在,在一灌木丛中,找到了。

可是旁边却长满了一些带刺的花。

果然好看的花都是带刺的,稍加愣了一下,李双颜就伸出手越过那些话摘了草药。

接着,不蹭耽误一下回来。

将草药碾碎敷在傅子晏流血的腿上后,李双颜又用自己的锦帕打了结。

“不好看,但是可以止血。”

李双颜解释着,傅子晏却突然抓起她的手:“你被扎伤了。”

“不碍事。”李双颜下意识想抽回,却被男人抢先一步直接将手送到嘴边。

傅子晏正用嘴给她吸去被刺扎得毒血。

李双颜整个人都怔了。第23章

她竟一时忘了抽回手。

半响,傅子晏终于松开了她的手,然后才解释道。

“你伤口上有毒刺,我……”

“没事,多谢你,我们两不相欠。”

毕竟这一世李双颜才是个刚及笠的小姑娘,此刻,脸上晕染上了陀红。

幸好是带着面纱,才没被人发现。

“既然公子已经无碍,我就先走了。”

话落,也不等傅子晏回答,就径直翻身上了马离开。

傅子晏看着女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一抹失而复得的笑容。

“双颜,我终于找到你了。”

……

狩猎结束,李双颜回到李府。

可她的一颗心还是无法安定下来,看着自己受伤的手,陷入沉思。

以至于海棠进来是,她都没有察觉。

海棠走上前,又看着在发呆的李双颜,轻声开口:“ *** ,你近日怎么如此喜欢发呆啊?”

李双颜回神,看着走进来的海棠,突然,抓着她的手急匆匆的问。

“海棠,你可知宫中有一名白头发的太医吗?”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才跟她一样才过及笠的傅子晏头发就已经花白了。

可他的面容,分明还是年轻的模样。

海棠沉默了瞬,挠头想了想,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

“好像还真有为白头发的太医,好像是……傅子晏,傅太医!”

此话一出,李双颜彻底确认今日所见之人,就是傅子晏。

她连忙问:“那他为何才这个年纪,头发却全白了?”

海棠遍拿出食盒里的糕点边回:“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到有个传言。”

说着,就把拿着一块梅花糕送到李双颜的嘴边。

李双颜接过,坐在了椅子上,就听丫鬟继续说。

“说是前段日子,傅大人消失了一段时间,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然后回来之后头发就全白了……”

“也有传言说傅大人得了绝症,头发才会发白。”

“还有传言,傅大人是在外面骗了女人,才会被害得一夜白头,众说纷云,没人知道真相。”

李双颜还未理解这些传言的话,突然“嘭的一声”!

萧凉儿直接闯了进来,还对着李双颜的丫鬟职责。

“你胡说,子晏哥哥,绝对不是骗女人的渣男!”

“我不允许你这样污蔑子晏哥哥!”

萧凉儿说完就要动手去打海棠,却被李双颜一把捏住了手。

李双颜紧盯着萧凉儿:“我的人,还轮不到你动手!”

她眼中的恨意太眨眼,让萧凉儿真的害怕了。

可李双颜却没管这么多,推开萧凉儿,就去看一旁的海棠,柔声问着。

“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萧凉儿却开始大吼:“双颜姐姐,我才是你的妹妹,你居然一个丫鬟推我。”

说着,萧凉儿又要拿出她的本事,掐着自己胳膊,挤出那为数不多的眼泪。

可还没等她成功,李双颜就看穿了她的把戏。

一把扳过她的手,不屑的说:“别演了,掐疼了你自己,可不关我的事。”

瞬间,萧凉儿楞在原地,还保持着跌到的动作。

她不敢相信,李双颜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小把戏。

李双颜却没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直接将她撵出门:“回你的房间去,别脏了我这里。”第24章

话落,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萧凉儿气得胸膛都颤抖了,可又没有办法。

现在李家人都不在,没人给她做主。

“呜呜呜……”

萧凉儿只能跺了跺脚,装作受了委屈般走了。

李双颜才没管那么多,把海棠扶到椅子上坐下后,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蛋。

虽然,她刚才已经动作很快就拦住萧凉儿的手。

但海棠还是被萧凉儿那长的吓人的指甲,不小心伤到了,脸上顿时出现几道血痕。

没有犹豫,李双颜从抽屉里拿出药膏。

“ *** ,这是少爷给你上好的上药,怎么能浪费站在奴婢的身上。”

李双颜愧疚得给海棠上药:“对不起啊,海棠,害你受伤了。”

海棠立马站起来,感激地看着李双颜。

“ *** ,我没事,反倒是你,之前比我受的伤厉害多了。”

李双颜上药的手顿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海棠说的那些伤,在她还在努力做一个懂事的女儿时,所以只要是萧凉儿喜欢的,她都会让给她,不让就会被受惩罚。

最后,东西没了,身体也伤了。

更可气的事,萧凉儿还会趁机欺负她。

李双颜没有反抗,是因为看在萧凉儿父亲的救命之恩上,一忍二忍。

可是现在,她知道坏人的心是彻底黑的,也就没打算忍了。

只是可惜,让她的丫鬟跟着她受罪了。

海棠出去后,李双颜一个人在房间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傅子晏的头发会白?

为什么这个时候的萧凉儿就已经如此在乎傅子晏?

为什么和傅子晏的相遇会提早那么多?

……

好几个问题都缠绕在傅子晏身上,李双颜这才的发现自己好像还是没有彻底放下那个男人。

一夜碾转反侧。

李双颜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守着她的尸体,满目悲伤。

她看着那个男人一会哭,一会笑,彷如疯癫一般。

她有些狐疑的向前,这时,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紧接着,就看到眼前是一座悬崖。

还不等李双颜回神,就见那男子抱着她的尸体,一跃而下。

李双颜下意识的追上去,猛然看见那男子居然是傅子晏。

她曈孔骤然一缩!心口好像被人刺了一刀的疼。

距离李府只隔了一条街的地方,亮着一盏灯。

灯下有一人对着一副画像失神。

傅子晏拿着笔在画像前停顿了很久,最后,才填上眼睛,那是一双明艳的杏眸。

这些年来,傅子晏一直在找李双颜,却好像见见快忘记那双让她情动的眼眸,直到今日,再次相见。

那一刻,傅子晏多想上去拥抱住李双颜。

藏在袖子下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又再一次握紧。

最后,傅子晏用乐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画像上的美人,正是18岁一身红衣铠甲征战沙场的样子,美到极致,光芒万丈。

“双颜,希望这一世,你能够幸福无忧。”

傅子晏低下头,视线落在窗外那一轮明月上,感受到心口一点点的隐痛。

“只要你幸福,即使是在背后默默的守护你,也好。”第25章

一晚上,李双颜做了很多次梦。

快到天明时,她猛地惊醒了,嘴里还在说着:“不要。”

海棠送来早饭时,李双颜还在床榻上惊魂未定,所以连梳妆洗漱都是发愣的。

边吃着早饭,边听丫鬟说着:“大 *** ,今天府上没人,夫人带着萧凉儿去灵隐寺祈福了。”

闻言,李双颜心空落了一下。

她自嘲的说着:“母亲果然还是偏爱萧凉儿的。”

不然怎么会只带萧凉儿去祈福,而不带她去。

好吧,早就该习惯的,也就习惯一个人,没有关系,她不在乎。

平复好心情,李双颜对着一旁的海棠说:“那我们也出去吧,呆在家里怪闷的。”

“可是…… *** ,你前段时间才生病……”

海棠有些担忧她的身子,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见状,李双颜露出一丝笑容,安慰着海棠:“没事的,你 *** 我身强体壮,徒手都能绊倒一个成年男子。”

她其实说的是真话,前世在战场上以一敌百,她也不在话下。

显然,海棠却不信的,捂着嘴默默笑着,只当李双颜是在说笑。

但李双颜并不在意。

活了两辈子,要是还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不就白活了。

“好了,你就放心的跟我出去吧。”

李双颜笑得很明朗,对着镜子将一支朴素的发簪戴在头上。

她还是喜欢这样简单的装扮。

海棠见状,忍不住道:“ *** ,这支簪都旧了……”

“旧了也没事,能用就行。”李双颜无所谓的说着,她之前在军营丝毫都不在意这些。

她把头发直接梳成了男儿的装扮,对一旁的丫鬟解释:“这样方便。”

海棠虽不懂李双颜这是何意。

“只要 *** 开心就好。”但她只想要李双颜能够开心就好。

紧接着,李双颜也把海棠的头发改造了一下,又换成盛装扮,这下两人活脱脱像是两个小公子。

吃过早饭,两人便直接出门了。

“ *** ,我去叫车夫。”

李双颜拦住要去叫车夫的海棠,还叮嘱她:“记住,从此刻开始,要加我公子。”

海棠懵懂的点了点头,随后,两人没有坐马车,而是步行。

这一路上,李双颜逛了很多的地方,差不多快把燕阳城逛完了。

上辈子,她一心为守护百姓,从未好好体验过生活。

就连到死,她都没有好好看一眼自己这守护了毕生的城。

而上次,刚重生回来,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再加上身子虚,居然在城门口晕倒了。

渐渐的天都黑了,这时天空突然升起了一个个亮着烛火的灯笼。

李双颜轻声问着:“海棠,大家都在干什么?”

闻言,海棠朝前看过去,然后才会:“大家都在放孔明灯。”

孔明灯?

李双颜在心里想着,这是何意?

还不等她回答,就见海棠继续说:“孔明灯是许愿灯,是祈福的意思。”

李双颜恍然。

“小……公子,我们也去放一个吧。”

李双颜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祈福什么,祈福自己这辈子能够获得偏爱吗?

可是她不信这些。

毕竟上辈子,她说她不想再做李双颜,不想再遇到傅子晏,可是一切都还是遇见了。

所以,她不信。

李双颜自嘲的笑道:“还是不用了……”

话还没说完,却被海棠直接拉走了。第26章

海棠把孔明灯递到李双颜面前。

“难得今天这么热闹,咱么也放一个吧。”

李双颜若有所思的看着,沉默过后,接过孔明灯。

两人把灯点好,她微微停顿,提笔写上了两个字——“随心。”

这一世,她只想随着自己的心意好好活,不想再被任何人任何事所束缚。

两人同时放开了手,孔明灯往上飞去。

晚风微微抚过,让空明灯晃了几圈,但李双颜依稀看到了自己写上的那两个字。

就像她心中那样的明朗。

直到孔明灯飞远,李双颜才收回目光:“灯已经放了,回去吧。”

话落,李双颜就径直朝前走去,海棠跟在后面。

突然,人群中像是有一阵热闹声,循声望去——

李双颜再一次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傅子晏。

她一怔,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今日,傅子晏依旧是一头白发,但换上了一袭白衣,反而显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消瘦。

没想到,他竟变得如此消瘦。

“ *** ,那就是你昨日问奴婢的傅子晏傅太医。”

李双颜回神,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这个上辈子曾经许诺给他一辈子的男人,如今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李双颜静静的走着,突然,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李双颜!”

她回头,就见的确是傅子晏是在叫她。

还不等她说话,就听傅子晏率先开口:“抱歉,上次得姑娘相救,就打听了一下姑娘的芳名。”

原来如此……

瞧着李双颜眼里依旧的怀疑,傅子晏继续说道。

“上次没有好好跟姑娘道谢,今日遇见是缘分……”说着,傅子晏从怀里掏出一副卷轴。

似是激动地说:“在下也不知该怎么感谢姑娘,特意画了一幅画送给姑娘。”

“不用了……这太贵重了。”

“帮公子只是出于热心,换了任何人我都会救的,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李双颜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不让傅子晏发现端倪。

不料,傅子晏却直接将画塞进了李双颜的手里,然后就匆忙离开。

李双颜本想上前追去,但看到他好像还没有好利索的腿,突然觉得有些滑稽,让她忘了上前。

然后再看到手里的画像,更是一怔。

“ *** ,你什么时候穿过一袭红衣骑马啊!”

是啊,什么时候?

好像都是成为女将军之后的事了。

想到这,李双颜曈孔微颤,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

李双颜连忙朝前望去,可已经不见傅子晏的身影。

回去的路上,安静的走着,李双颜没再说话。

脑子乱乱的,设想了很多种可能,可是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傅子晏跟她一样是重生回来,那为何傅子晏会装作不认识她?

可如果不是,为什么傅子晏会画出这幅画?

还有昨晚的那个彷如亲生经历的梦,梦里的那个背着她尸体跳下悬崖的白头发男人,真的和傅子晏也很像。

胡思乱想间,却听身后海棠的一声惊呼——

“ *** ,小心,有流民!”第27章

来不及躲闪,李双颜被涌出来的流民撞得差点摔倒。

幸好,海棠及时扶住了她。

看着这么多的流民,李双颜瞬间皱起了眉头:“为何会有这么多流民?”

海棠摇了摇头,也不知为何。

李双颜下意识朝着流民的方向走去,最后,走到了一个小村落。

再径直往前走去,这一幕让李双颜震惊。

这里面全是受伤的难民,乞丐,根本就不是什么流民!

李双颜目光所震撼,看着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乞丐,挤在这破旧的土地庙门口,浑身脏兮兮的,蓬头垢面,手上满是尘土。

“这燕阳城竟然还有这么多难民?”李双颜不可置信的问着。

海棠也是满目不忍的答:“奴婢也是听少爷那天随意提起来的,这几年边关打战,有很多别的地方的百姓都逃难来了燕京城。”

“咱们陛下仁慈,就收留了他们,还特意建了寺庙,但是逃难的百姓越来越多,寺庙都住不下了,所以这才……”

李双颜恍然,这才明白。

她还以为这一世的燕阳城的百姓都一世无忧,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吃不饱饭,颠沛流离的人。

看到这一幕幕,李双颜瞬间就红了眼眶。

她对着一旁的海棠说:“我们身上有多少银子,分给这些难民吧。”

闻言,海棠正要照做,却被赶来的傅子晏拦住。

“不可。”

瞧着李双颜眼中的狐疑,傅子晏解释。

“给银子只是杯水车薪,况且难民太多,你给了一个,就会有其他人抢着来……”

傅子晏的话有理,是李双颜束缚了,只想着心疼这些受难的人。

李双颜还没想到合适的办法,就见一旁的傅子晏依旧放下了药箱。

然后来到手上的难民面前,给他们检查伤口。

“大伯,是这里疼吗?手还能动吗?”

“小弟弟,没事,都是小伤,我给你开几服药,吃了就好了。”

“大婶,不用担心,小孩只是吃坏了独肚子,喝过我开的药就会好的。”

恍然间,李双颜好似又看到那个在军营中治病救人的傅太医。

瞬间,眼眶有些泛红。

那段日子,可能是她上辈子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傅子晏作为随军的太医跟着她的部队,每天除了关心照顾着她,还帮着她照顾那些受伤的弟兄。

他诊断,她拿纱布,两人配合默契。

李双颜还在那段时间里,竟也学会了一些小小的医术。

连将士们都调侃着两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李姑娘,可否帮我一下?”

傅子晏的声音让李双颜从记忆中抽离,看向男人的方向,是在替一名腿受伤的难民包扎。

没有犹豫也没有扭捏,李双颜走上前。

可衣角却被丫鬟拉住:“ *** ……”

李双颜回头浅浅一笑,安抚着没遇过这些的海棠,安慰道:“没事,你跟紧我,别怕。”

话落,她就走上前。

“我需要你帮我给这个奶奶包扎,就这样绕一圈,然后……”

“我会。”李双颜倏然打断他的话,想了想就解释道,“我父亲和兄长都是军人,所以懂一些巴扎之法。”

傅子晏眼中的狐疑一闪而过。

这之后,两人之间的确配合很默契。

直到天快黑,总算将这些受伤的难民,都检查完了。

刚坐在台阶上,傅子晏将手中的水壶递给李双颜。

见状,海棠立马把自己带来的水壶递给李双颜。

李双颜接过海棠递过来的水壶喝起来:“多谢。”

这话是对傅子晏说的,他顿了顿,也喝起来了水。

不知为何,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海棠去到一旁等着。

傅子晏开始自说自话:“在下与 *** 似乎还挺有缘。”

李双颜没说话,只听傅子晏继续说着:“这些难民太多,你我的力量都太绵薄。”

“只有天下太平,没有战争,才会真正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第28章

提到‘战争’二字,李双颜脑海蓦的想起之前的那幅画。

她将画轴打开,看着画中的自己,问道:“这画中的是我吗?”

闻言,傅子晏眸光微颤,停顿了瞬,才说:“李姑娘,认为不像你吗?”

不是不像,这根本就是她。

但却是未来的她,并不是现在的她。

但李双颜又不能这么问,只能委婉的说:“和我的长相一样,但我并没有这样打扮过。”

听到这话,傅子晏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

但还是被李双颜发现了他这微不足道的异样。

之前脑海中的那个猜测又在心中不断放大。

却听傅子晏说:“我只是想象的了一些,就画了出来,可是在下逾越了。”

“只是想象?”李双颜不可置信的问。

傅子晏却爽朗的笑了。

“的确如此。”

瞧着男人眼中的真切,李双颜信了,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些许。

之后,李双颜打算离开。

傅子晏却突然大声说了一句:“我叫傅子晏,希望还能与姑娘再相遇。”

不知为何,这一刻,李双颜好像看到了前世那个追求自己的傅子晏。

也是这样的热情又赤诚。

可心口突然涌上的痛却将她打回现实。

李双颜,想什么呢?难道你还想要重蹈覆辙吗?

那样被一次次抛下的痛苦,你还要再经历一遍吗?

李双颜很肯定心中的答案,不,她不想。

思及此,她收起了嘴角刚要浮起的笑意,淡淡的说:“萍水相逢,傅公子不用在意。”

说完,还把画像还给了傅子晏。

“公子上面的人并非我,公子还是送给你寻之人,真正的有缘人。”

话落,李双颜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女人决绝的背影,傅子晏拿着画轴的手默默收紧,心底也暗暗发痛。

突然,开始起风,风吹着尘土飘扬在他的头上,身上。

那双刚才还激动的黑眸,此刻变得黯淡。

但只有傅子晏知道,他不是因为这糟糕的天气,只是因为那个再也追不回的人。

直到,一旁有难民的呼唤声才叫傅子晏从思绪中回神。

“傅太医,我孙女又口吐了,您可否帮我去看看。”

傅子晏收起思绪,跟上这位老婆婆,重新投入到救人中。

天渐渐黑了,李双颜上了海棠找来的马车。

坐在车上,她却下意识打开了车帘,看着穿梭在难民中那道白色的身影,心绪复杂。

海棠忍不住的夸赞:“ *** ,奴婢觉得宫里的传闻,可能不是错的。”

“什么传闻?”李双颜即使没有心情,也还是浅浅的回了一句。

“就是传闻傅太医是因为骗了女人的感情,才会被害的一夜白头啊。”

“你看看傅太医的长相,的确是一表人才又英俊,就算满头白发,也难敌他的英俊。”

“怪不得咱们府那个萧 *** ,会痴迷啊!”

李双颜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看到海棠的嘴一张一合。

她疲惫的撑着手肘靠着头,闭上了眼睛。

见状,海棠才住了嘴,拿上一旁的大鳖给李双颜盖上,就安静的坐在一旁去了。

但其实李双颜并没有睡着,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都是傅子晏那双赤诚的黑眸!第29章

再加上马车颠颠簸簸,根本就没法冷静下来。

当快到将军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新人也渐少了。

“ *** ,我们到了。”海棠叫醒了李双颜。

李双颜睁开眼,尽管没睡着,还是装作刚睁眼的样子。

“我一直觉得燕阳城挺大的,忽然发现燕阳城的街道还是太短了。”嘲笑似的嗤笑一声。

李双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跳下了马。

走向李府,却发现李焱正站在大厅,焦灼的样子。

突然,李焱回头看见李双颜,立马上前抓着她的手。

“妹妹,你跑哪里去了,害娘担心死了。”

李双颜苦涩的笑笑,李母可不会担心她,毕竟都带着萧凉儿去庙里祈福,却唯独没有带她。

她拂开了兄长的手,淡淡的回了一句:“随便逛了逛,兄长不必担心。”

话落,就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这时,李母急匆匆敢了过来,一把将李双颜抱住。

李双颜怔住,就听李母说:“双颜,你身子骨才好一点,怎么还穿这么少出去,娘担心你。”

说着,就抓着李双颜冰凉的手在嘴里呼暖气。

一旁的萧凉儿看着这一幕,眼中的嫉妒都快要藏不住了。

“双颜,娘今天特意去庙里和你妹妹一起求了平安符,定会保佑你此生平平安安。”

“以后要出去,跟娘说一声,别让娘担心。”

闻言,李双颜有些不敢相信,诧异的问:“您去寺庙是为了给我祈福?”

“带萧凉儿去也是为了给我祈福?”

“是担心我的身体,才没有带我一起去的?”

她激动的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眼睛都开始泛红。

李母慈爱又温柔的牵着李双颜坐下,声线特别温柔:“你这傻孩子,娘肯定是为你求啊!”

话落,李双颜瞬间心头一暖,眼眶都泛红了。

她抱住李母,埋在母亲的怀里,感受着亲情。

李焱在一旁取笑她:“妹妹,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在娘的怀里哭鼻子,羞不羞。”

这次兄长的调侃在李双颜的眼里显得那么的动听。

李双颜知道,李焱并非真的调侃她,只是在逗她笑。

这一刻,就算还是显得不真实,但李双颜都盼了好久。

直到萧凉儿在一旁委委屈屈的发声:“双颜姐姐,还有凉儿,你可没有感谢凉儿啊。”

李双颜这才发现萧凉儿也站在大厅,但却没有把她回事。

李母轻轻给李双颜擦去眼角的泪水。

随后,极其温柔的把从寺庙求来的平安符放到李双颜的手上。

“双颜,好好呆着,娘希望你一辈子都平平安安。”

李双颜点了点头:“好,我会的,多谢娘。”

之后,李母没有责怪李双颜一副男孩子的装扮,反而关切的问她今天都去干嘛了?

有没有哪些趣事?

母女二人聊得很是开心,萧凉儿彻底变成了局外人。

有好几次,萧凉儿都想插入话,可是根本就没有机会。

最后,她只得娓娓道:“娘,凉儿身子不适,先回房休息了。”

李母这才吧目光看向萧凉儿,关切说道:“好,凉儿,今日你也辛苦了,好好回去休息。”

虽然关心依旧,但却很明显生疏了许多。

萧凉儿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只能咬了咬牙,走了。

待门外萧凉儿的声音彻底消失,李双颜这才想起今天见到的事情。

“兄长,娘,我想帮一帮城中村的那些难民。”第30章

说到这,李焱的眼中也布满了忧伤。

难民的事,他早就发现了,可是以他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

不知该如何帮助,正巧这时李双颜提起这个话题。

李焱走上前问:“双颜,你有何想法?”

李母虽然是端庄的主母,但也并非是不关心外面事情的人,关于燕阳城涌进了大量的难免,她也有所耳闻。

李双颜看着两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首先是要解决他们的住处,可是如果我们安排好了他们的住处,那慕名而来的难民只会越来越多,这样也解决不了根本。”

李焱赞同道:“是啊,当初我也想到了这点,曾像陛下请示过,但想到这点……”

“双颜,你可有更好的办法?”

李双颜站起来,手指趁着下巴,细细的说:“住的地方,还是要修建。”

“一来是彰显我朝的宽善,还有陛下的民心,但不是也要让他们自己有生存之道,一技之长,这样才能真正的在这里扎根,生存下去。”

李焱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双颜,你仔细说说。”

李双颜继续说:“我们以陛下的名义出面,修建一座难民营,前三个月是免费的,但是从第三个月开始就要按照其他旅馆的价格来收费。”

“那他们哪里有银子?”李焱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李双颜走到兄长的面前,明媚的眼眸一闪:“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

“修建难民营不是需要人吗?我们可以让那些身体健康的难免先来工资,给他们发银子。”

“其次,还有城里其他商铺却少工人的也可以来难民营招人,大家互帮互助,才能成功。”

“光靠我们李府的力量太渺小了。”

话落,大厅陷入了沉默。

半响后,李焱才回:“双颜,你说得有理,此事我和父亲商量过后,再给你答复。”

这时,李父刚好从军营回来,听到了李双颜之前的那些话。

李父二话没说,直接赞同:“我赞同双颜所说的。”

李双颜转身,看着李父,没想到父亲就让没有一丝迟疑就同意了。

她有些吃惊,轻声开口:“爹,你就不怕我没有能力做这些?”

没想到,李父只是走上前,将手搭在李双颜的肩上。

“你是爹的女儿,爹相信你!”

猛地,李双颜心头又是一暖。

这一世,虽然不知是暂时还是永久。

但好在,她终于获得了李母的怜爱,兄长的关爱,李父的看重。

她突然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这还是重生之后,她之一次想那么好的做成一件事。

李双颜重重点头:“爹,娘,哥哥,你们放心,我一定将这件是完美解决。”

一家人都向她投来信任的目光。

“父亲,那我今晚就写好呈给陛下的折子。”

李焱趁热打铁说着。

“好。”

李父当即应下。

之后,四人一同用了晚膳,此间,曾派吓人去请了萧凉儿,人没来。

吃饭的时候,李双颜又提起了要为难民施粥的事。

“我想现在那些人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样后面修建难民营,大家也会更信任我。”

“行,李焱你多帮你妹妹一点!”

李焱笑了笑:“那当然,我的妹妹我当然会帮。”

话落,李双颜嘴角附上一抹笑,终于,她的世界好像要开始步入正轨了。

只是她不知道,门口,萧凉儿一双眼睛恶狠狠盯着这一幕,指甲都要抠出血。

“李双颜,你想做好事,当英雄,我不会让你如意的!”第31章

李双颜沉浸在幸福的氛围中,并没有发现门口的那双眼睛。

一家人温馨用着晚膳。

“双颜,娘特意让人给你熬的鸡汤,你多喝点,最近都瘦了。”

“好,谢谢娘。”

这一次,李母终于不是利用才给她做补品,而是真心的。

鸡汤喝在嘴里,也暖在了李双颜的心里。

这一刻,她真的等了好久,盼了好久。

不知不见,泪水竟从眼中夺眶而出,李双颜慌忙擦去,却还是没眼尖的李焱看到了。

她连忙找了个理由:“太烫了,烫到了。”

李焱笑了笑,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你慢点喝,哥哥又不会跟你抢。”

是啊,李焱不会跟她抢。

但是这个家里,却有一个人会跟她抢。

就是那个最会装可怜的萧凉儿。

想到这,李双颜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让给她的亲人!

吃过晚膳,李双颜回到房间。

门一打开,居然惊讶的发现,里面的东西全都换成了新的。

还未回神,就见海棠抱着一床新被子进来,变整理边说。

“ *** ,看来夫人还是疼你的,特意让奴婢换了你房间所有旧的东西。”

见李双颜依旧站在门口没动,以为她是在生之前的气。

海棠拉着她进去,解释道:“ *** ,你不要难过了,也别怪夫人。”

“奴婢本来也生气,后来才知道,夫人之所以之前对萧 *** 好,原来都是因为萧伯救了你。”

“不想你有负罪感,后来发现萧 *** 推了你,这才看清萧凉儿的真面目。”

听到海棠提到萧伯,李双颜终于想起来,这辈子还有一件大事没有完成。

这一次,她要好好抓住萧凉儿的罪证,绝对不会再替她隐瞒。

“海棠,你放心,我没有生他们的气,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家人血浓于水,前世她命薄,五福消瘦。

这辈子,既然能够拥有,那她就会好好珍惜。

至于之前的伤害,她愿意放下。

海棠将床铺整理好,然后就退了出去。

雪越下越大,很快窗外的世界就变成了一片雪白。

李双颜伸出右手,仍由冰冷的雪落在她的手掌心。

前世,都没有好好机会欣赏过雪景,只觉这天比她的心还要冷,如今再看,还是美的。

那是不是代表,这一世的自己,也会平安幸福的。

伴着这个憧憬,李双颜便靠着软枕,躺在榻上,睡颜朦胧。

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一晚,李双颜又做了一个梦,但却是美梦。

梦里,李父正在教她学武,还夸赞她有天赋:“双颜,你记住上了战场,你手中的长矛,就是你的武器,一定不能松手。”

那时候的双颜并不能够理解父亲的话,直到最后一战,为了守护全城。

直取叛军首领头颅时,她才明白,这一招,用好了是最后的保命符!

所以,那次她成功了,胜利了。

只是她再也看不到了,这辈子,她希望永远不要有那么一天。

“倘若可以,我不想拿起手中的剑,愿做一个平凡的女子。”第32章

傅府。

傅子晏给难民诊疗完,回到府邸已是深夜。

她来到书房,再次把手里的画像摊开。

李双颜没有手下他的画,傅子晏心里是难过,但也能想明白。

这一世,他做好了在一旁默默守护,希望她无忧,只要这些就好。

想着,门外寒风凛冽,吹了进来,傅子晏艰难的咳嗽起来。

“咳咳……”

傅子晏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扶着木桌。

再次摊开,手帕上也有了血迹。

但他毫不意外,只是去到一旁的铜盆里,将手帕洗干净,又变得崭新。

……

翌日,李双颜睡到自然醒。

她看着进来的丫鬟,低声问道:“父亲和哥哥都去军营了吗?”

海棠如实应着:“是的,一大早就出去了。”

李双颜有瞬间的失望,昨晚梦到了军营,还想着今天跟着他们去军营看看。

不过也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想到这,她对海棠说:“海棠,母亲可在?”

“夫人应该是在房里。”

李双颜换好衣服后,就去了李母的房间,一眼就看到母亲正在房间里缝着什么东西。

“娘,你在缝什么?”

李双颜撒娇的抱着李母,李母一个不注意,手里的针头差点刺到手。

“嘶……”

李双颜这才反应过来,抓着母亲的手看:“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母只是温柔的笑道:“无碍,没事。”

李双颜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李母牵着李双颜的手来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对着她说:“孩子,娘真的没事。”

“你看,娘给你缝了一个小手套,眼下都是入冬了,可不能冻着娘的宝贝。”

闻言,李双颜抬眸,就看到李母手中已经缝了大半功臣的手套,雪白的颜色,上面还有她最喜欢的玉兰花图案。

她欣喜的笑着:“谢谢娘,双颜很喜欢。”

又和李母闲聊了一会,又一起用过了午膳,才带着海棠一起出门。

这次两人做了马车,然后直接去了昨天的小村庄。

在马车上的时候,李双颜还在想,会不会又遇见傅子晏。

但一直到她统计完难民的人数,傅子晏都没有出现。

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空落落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见状,海棠在一旁提醒着她:“ *** ,咱们不回去吗?”

李双颜这才回神,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本来都没有想为什么傅子晏没有来,偏偏这时海棠又在一旁提醒。

“ *** ,今天好像没有看到傅太医?”

李双颜心不在焉的答:“他每天都会来吗?”

海棠小跑的上前,小声的道:“我听那些难民说,傅太医每天都会来关照他们。”

“那今日为何?”

李双颜下意识的问。

“听说今日傅太医今日连府门没出,好像是病了。”

就因为这一句话让李双颜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连着晚膳都没有心思吃好。

李母还以为她病了,特意前来她的房间关心。

“双颜,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李双颜只是摇了摇头,随意的撒了一个小慌:“可能今日吹风了。”

李母忧心的照顾到李双颜睡过去,才起身离开。

房门关上后,李双颜却睁开了眼睛。

实在放心不下,可能也是因为那个梦,还有傅子晏的白发,还有傅子晏给她所画的画像。

这些都缠绕站在李双颜的心头。

最后,她换上了夜行衣,然后只身去了傅府。

“傅子晏,如果我的命真的是你救的,那我去看你,就当是你还你的恩情。”第33章

因为有前世的记忆,李双颜的武功也还在。

她凭着记忆来到了傅府,却被眼前萧条的景色,怔住了。

没想到曾经热闹繁华的傅府,如今居然如此冷清。

“双颜,小时候我经常从侧门溜出来出去玩。”

脑海里突然响起傅子晏之前跟她说的这句话,李双颜找了侧门,轻手轻脚的打开。

进来后,发现自己是多此一举。

这偌大的傅府,根本一个下人都没有,又何必翻身走侧门。

想必,她要是大摇大摆的走大门,都没有人会发现。

而且傅府眼下也只有一个房间亮起了烛火,李双颜都要怀疑傅子晏到底在不在这里。

端着不确定,李双颜走进了亮着烛灯的房间。

只一眼,她的曈孔就怔住了!

房间里,傅子晏瘫倒在地上,头靠着床头,脸色苍白如发色,一点气色都没有。

犹豫了很久,李双颜最终还是戴上黑面罩,进了房间。

“傅子晏,傅子晏……”特意压低声音唤了好几声。

确认男人真的没有意识后,李双颜才放心的抬手伸向男人的额头。

“好烫。”

李双颜立马看着周围,在桌台上看到傅子晏熟悉的药箱。

接着,走上前去打开,从里面翻翻找找半天,但是并不是知道要用哪瓶药。

但看着傅子晏呼吸越来越微弱,最后,冷静过来的李双颜,只得把他扶上床,然后给他盖好被子。

又去了灶房烧水。

到了那,又是一惊,根本就没有人用过的感觉。

要不是傅子晏在这,李双颜甚至都怀疑,这是一座死宅。

一阵夜风吹过,李双颜浑身一颤,背后凉飕飕的,回头看,一个人都没有。

深呼吸好几次后,李双颜安抚着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淡定。

幸好,之前她是军中之人,对劈柴这种事也知道,所以才打来水,烧好了热水。

然后一整晚,李双颜都在照顾着发着高烧的傅子晏。

她给他擦去额头、脸上的汗水。

隔了一世,这才发现傅子晏竟然瘦了那么多,脸上的轮廓也越来越明显。

可那个睡觉瞎换皱着眉头的习惯,还是没有改。

李双颜下意识去抚平男人紧皱的眉头,却猛地被男人抓上手。

李双颜眉心一跳,心里一晃,之一个反应就是想要逃。

要是傅子晏真的醒来,她就算再能口舌如簧,也解释不清。

况且,她自嘲的一笑:“应该也没有人相信,真的会有人相信她是重生回来的吧?”

越想越急,可是李双颜却扯不动自己的手,而床榻上的男人,却突然开始低喃。

李双颜下意识的低下耳朵去听,却在听清楚之后,心被狠狠一颤。

“双颜……”

这一世的傅子晏,竟在叫着她的名字。

可是这太不正常了,这一世,他们见面的次数,才短短不过三次。

傅子晏不会就这么把她放在心上?

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强,可是对于一个正在昏迷的人来说,又没有办法给她解释。

可李双颜,还是下意识的问出口——

“傅子晏,你是不是很早就认识我?”第34章

可是,这句话终究是没有回忆的。

发着高烧的傅子晏并不能回答李双颜的问题,也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

好在,他松开了李双颜的手。

李双颜苦涩的笑笑,突然觉得刚刚的那句话问的很是多余。

怎么可能?

傅子晏怎么可能会在很早就认识她?

她自己对于这一世的记忆都是从那是醒来才有的。

敛好情绪,李双颜没有再胡思乱想,继续照顾着生病的傅子晏。

一直快到天亮,傅子晏的额头总算没有那么烫了。

“再不回去,估计就会被发现了。”

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之后,李双颜又按着原路返回了。

好在,她赶在海棠进来之前,躺进了被窝。

但她实在是太困了,只回了一句:“海棠,我想再睡会,不用叫我吃早饭了。”

然后,便沉沉睡去。

海棠没有怀疑,只当李双颜昨日太辛苦了,应了声,就出去关上了门。

这一觉,李双颜一直睡到了晌午。

醒来的时候,发现是难得的好天气。

伸了个懒腰,她起身下床洗漱,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看着正在花园散步的李母,她甜甜的打了招呼。

想着最近好就没有看到萧凉儿,她不作妖,让李双颜觉得很奇怪。

下意识的问出口:“娘,最近怎么没有见到凉儿妹妹?”

李母温柔的答:“凉儿前段日子说是梦到了她死去的生父生母,便自清去寺庙为她们祈福。”

这话,要不是从李母的嘴里说出来,李双颜真的很难相信。

那样十恶不赦的萧凉儿,还能有那么善良的一面?

但这样有孝心的事,她又不好反驳李母的话,没有接着问下去,就转移了话题。

“娘,我肚子饿了,您陪我一起用午膳吧。”

李母宠溺的看着李双颜,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用过午膳后,李双颜便开始着手施粥的事情了。

从大米的选择再到人员的安排,她都亲自安排,一晃一下午就过去了。

……

另一边,傅子晏浑浑噩噩的醒来,发现自己是躺在床榻上的。

可他依稀记得,昨日自己是昏迷倒在了地上。

然后便不省人事。

那现在自己为何会在床榻上醒来?

傅子晏不会相信自己是中途醒来,然后自己来到床榻上躺下。

他揉了揉脑袋,模糊间,好像有一道熟悉的声音,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双颜,你要是真的还记得我,也估计都不会来看我的吧?”

他喃喃自问着,也自嘲着笑着。

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起身,尽管还是一直在咳嗽,傅子晏却还是来到书桌前,将昨晚没有写完的信从抽屉里,抽出来。

然后写上。

——致双颜

“对不起,我已经不记得这是写给你的第几封信了。”

“自从你离开我之后,我每日都在悔恨中渡过,当我再次见到你时,只有老天能够知晓的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双颜,希望这辈子的你,能够简单快乐,收获家人的疼爱。”

“其他所有的苦难,都由我来替你承受……”第35章

又过了一日。

天未亮,李双颜就起身,穿戴整齐去了难民营。

车行中两排都有李府的下人跟着。

到了难民营,海棠扶着她下了轿子。

李双颜下了车,下人将马车牵走,她今日穿的很是朴素,头上不施发钗,连带着身边的海棠也穿着布衫。

施粥棚就搭建在难民营的门前,粥早已被李双颜先前安排出发的人熬好,在锅里咕噜着热气。

李双颜站在锅前,待海棠替她绑好攀膊,便拿起铁勺在锅中搅动着。

很快,闻着香味的难民都围了上来。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的萧凉儿挑挑眉。

萧凉儿不屑的望着正在施粥的李双颜:“做什么戏?还穿得那么破烂,故意给谁看。”

她不悦又不满的盯着,暗暗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而李双颜并没发现萧凉儿的到来,专注的亲自盛粥。

“大伯,不用担心,如果还需要,可以再来排队。”

“另一边我还为你们准备了肉包子,你们直接去海棠那里领。”

李双颜面带微笑,声音又轻柔,很快就让难民对她没了防备。

难民冲着李双颜磕头,口中念念有词。

大约都是些吉祥如意,福寿绵长的话。

李双颜连忙将大家扶起来:“各位,不必如此,双颜也只是在做自己应当做的事。”

她明媚的笑着,见到老人家便说:“老人家,放心,您一定会长寿康健。”

见到女人便祝:“大婶,不用担心,以后都会好的。”

见到孩子便叮嘱:“小妹妹、小弟弟,你们要好好的,读书或学艺,将来好好孝顺父母长辈。”

难民看着李双颜如此善良,也就渐渐放下心房。

施粥到尾声,李双颜来到大家的身边,没有任何拘束的蹲下来。

“还够吗?还需不需要的去加?”

有个大着肚子的妇女却渐渐红了眼眶,开始抽泣起来。

李双颜连忙走上前,关切的询问:“怎么了?大姐,你还好吗?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她是真的很担心,此次施粥,就是为了获得大家的信任。

李双颜不敢在这重要的节骨眼上出任何差错。

大姐却低声说:“不不不,李大善人,俺只是太激动了。”

说着,她擦了擦眼泪,“本来俺觉得肚子里的孩子和自己都活不了了,没想到居然还能遇到你这样的大善人。”

“你就是在世菩萨,谢谢你……”

大姐说着说着,就要跪下来给她磕头。

见状,李双颜连忙上前扶住她:“大姐,这使不得。”

可话还没落音,其他难免也跟着要给李双颜磕头。

李双颜为之动容,没想到自己只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善举,竟能让大家这么感恩。

而萧凉儿在一旁看着,心里窝着火。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在粥里下了蒙汗药了?”

“为什么那些难民喝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还在此感谢那个令她讨厌的李双颜。”

萧凉儿的指甲都掐进了指甲缝,眼神恶狠狠的盯着。

突然,刚才怀孕的大姐倒在了地上,嘴里还高喊着:“疼,肚子好疼……”

李双颜还未回神,萧凉儿就冲了过了,指着她,高声指责——

“双颜姐姐,你不会在粥里下毒了吧!”第36章

话落,周围立马围满了人。

李双颜懒得搭理贼喊捉贼的萧凉儿,对着一旁的海棠吩咐。

“快去请稳婆来。”

闻言,海棠立马跑出去找稳婆了。

李双颜抱着这位怀孕的大姐,镇静的说:“大姐,你别紧张,你可能是要生了。”

“你放轻松,深呼吸,一定要撑住,我已经派人去请稳婆了。”

瞧着李双颜如此坦然的表情,大家也都放松了下来。

萧凉儿却不买账,依旧不依不饶地说:“李双颜,你少在这里胡说霸道,你怎么知道这位大姐是要生了,而不是因为你的粥里有问题。”

“谁知道你心里在盘算什么,以前从不关心这些,今天还过来施粥。”

“大伙,你们也就这么放心的去喝吗?”

李双颜紧蹙着眉,本不想与萧凉儿多做纠缠,但她的话实在太难听了。

正要反驳,人群中却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相信李 *** 。”

众人循声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依旧清风霁月的傅子晏。

傅子晏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来到疼在地上打滚的女人这边,把脉后,得出结论。

“这位大姐的确是要生了。”

有了傅子晏的话,其他担心的难民也渐渐稳下心来。

“我们相信傅太医,也相信这位李姑娘。”

人群中立马有人站出来,支持着李双颜。

立马就有人附和:“是啊,我们都喝了姑娘施的粥,大家伙都没有问题。”

萧凉儿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站在那里。

最后,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李双颜本想追上前,她要亲口说出萧凉儿的罪行,但看着地上的孕妇,最终只能先忍了下来。

而傅子晏也是眉头紧皱,他焦急询问着:“去请稳婆了吗?”

闻言,李双颜立马回:“去请了,但海棠还没有回来。”

听着这话,傅子晏的脸色更加着急了。

他眉头紧皱,沉声说着:“来不及了,再不接生,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李双颜一听也慌了:“那怎么办。”

没有多加思考,傅子晏就做下了决定。

“大家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将你的孩子健健康康带到世上。”

李双颜一怔,下意识的问:“你会接生?”

傅子晏没有回,只是对着身后的百姓说。

“现在我需要一块大布将周围挡住,然后还需要热水。”

话落,立马就有人站出来说:“我这里有布。”

“我去烧热水。”

傅子晏又说:“有没有大娘有过接生的经验,可以过来帮忙。”

“我,我可以。”

李双颜怔怔的望着男人处事不惊的处理办法,一时走了神。

她好像看到了当初在那个军营为手上的士兵救治的影子,好像两人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李双颜……”傅子晏的出声,将李双颜从记忆中抽离。

她眼神坚定的看着:“我没事,我可以帮你。”

傅子晏就算没说,她也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她还是个未出阁的丫头,要不要先回避这种事。

但是李双颜她像来不在乎这些,在救人面前,不用在乎这些小结。

见着李双颜坚定的眼神,傅子晏也就没有再多说,只说了一句。

“好,那我们一起努力,一起接生这个小生命。”第37章

“双颜,我们一起努力,以后一定会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这句话,曾经是她所有的期望和方向。

前世,她就是因为这句话,所以每次在战场就算遍体鳞伤,她也还是支撑了下来。

可直到傅子晏真的娶了萧凉儿,那一刻,她就真的死心了。

想到这,心口又隐隐作疼。

李双颜深呼吸好几口,才调节好情绪。

她拿着傅子晏递过来的剪刀,在烛火上消毒,然后再递给傅子晏。

她打湿热水,给大姐擦拭着身子,边擦还边鼓励着:“大姐,没事的,你相信我们,也要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三人一鼓作气,全身紧张兮兮。

“用力,使劲!”

……

终于,在三人的共同努力下,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哇哇哇……”

有那么一瞬间,李双颜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大婶用自己干净的衣服将孩子包裹好,然后来到大姐的身边,喜悦的说:“妹子,恭喜你,是个胖小子。”

李双颜看着那小小的婴儿,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而这时,去请稳婆的海棠也回来了,听着婴儿的啼哭声,就知道已经生了。

紧接着,大布拉开,大伙看着出生的婴儿。

纷纷欣慰的笑了。

“李大善人,傅太医,你们都是活菩萨……”

大伙对着两人又是一波感谢。

李双颜看到人群身后的海棠,立马唤来她:“你快叫稳婆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见到女人的细心,傅子晏眼中露出一抹惊艳。

而李双颜也捕捉到了男人的这波眼神,但刚要看仔细,就立马消失不见了。

带施粥彻底结束,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后。

李双颜疲惫的坐在台阶上,看着头顶的天空,暗自出神。

没有注意到,傅子晏不知何时也坐了过来。

“李 *** ,我们今天也算是正式的认识了吧?”

李双颜侧眸望过去,就见到傅子晏温柔的一张脸,她下意识的要问出口。

“你的病好了吗?”

但是话到嘴边,就收住了嘴。

最后,只换了一句:“是的。”

“这还是我之一次接生一个小生命,看着孩子出来的那刻,我觉得母亲真的很伟大。”

“每一个人都很伟大,母亲是,战场的士兵也是,那些做善心的人也是,不分任何身份。”

不知为何,李双颜觉得傅子晏的这句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自从重生之后,李双颜就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跟前世一样继续做燕朝的女将军,还做李府的大 *** ,安安稳稳的渡过一声。

她一直都在犹豫和纠结。

而傅子晏这句看似简单的话,好似给李双颜找到了答案。

其实,不管做什么,她都是李双颜,她都是自己。

思及此,李双颜突然就想明白了,也不再纠结了。

她的嘴角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傅子晏看着她的笑容,情不自禁的说:“你笑起来,真的很美,很明媚。”

闻言,李双颜立马回眸望过去。

傅子晏意识到不对,立马解释:“是在下逾越了,但绝非有冒昧姑娘的意思。”

李双颜怔怔的看着他,总觉得他就是从前的傅子晏。

可每次她要开口问他时,他又立刻会解释清楚。第38章

久而久之,连李双颜都不确定了。

两人默默在台阶上坐了很久,直到海棠来唤她,李双颜才站起身。

李双颜朝着马轿的方向走去,忽然停下脚步。

同一时间,傅子晏也回望了过去。

两人都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最终,李双颜还是走了。

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傅子晏渐渐明白,前世李双颜的感觉。

“原来,看一个人的背影,感受竟是这样的……”

晚风夹杂着傅子晏的声音一同消失在空气中,李双颜什么都没有听到。

回到李府。

李双颜还清楚的记得今日萧凉儿出言冤枉他。

看着坐在大厅里的众人,正正好,大家都在。

李母更先看到李双颜,立马上前去牵她的手:“双颜,手怎么这么凉?可是在外冻着了。”

“海棠,还不快去把汤婆子给 *** 拿过来。”

李母关心的说着,海棠正要领命前去拿。

不料,却被李双颜拦住:“娘,没事,我不冷,海棠,你也先不用去。”

李家人齐齐看向李双颜,李双颜目光落在角落里不起眼的萧凉儿身上。

一字一句说:“正好大家都在,我有件事情要跟大家说……”

萧凉儿一听,立马慌了,率先开口:“双颜姐姐,有什么事,咱们用过晚膳再说。”

“娘为了等你,现在还饿着肚子。”

闻言,李焱也跟着附和说:“是啊,双颜,娘还没用过晚膳。”

李双颜当然知道萧凉儿心里的盘算,估计又是只想要恶人先告状。

可这次,她不会给她机会了。

李双颜看着李母、李父、李焱,然后目光最后落在萧凉儿的身上。

坚定的开口:“凉儿,你莫不是忘了,你今日在难民面前指责我下毒?”

下毒?

李母一听,立马急了,拉着萧凉儿问:“凉儿,你怎么能如此胡说八道,你姐姐怎么会下毒?”

萧凉儿低头,抿着唇,沉默后便换成一副柔弱的样子。

“我……只是一时心急,才说了那样的话,但我心里是相信双颜姐姐的。”

李双颜盯着她:“是吗?你真这么想?”

看着李双颜眼里的咄咄逼人,李母劝说:“双颜,凉儿从小胆子小,想必这之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

李双颜自嘲的看着众人,好似又跟前世一样,李母又在维护萧凉儿了。

就因为,萧凉儿从小装病,大家就永远觉得萧凉儿才是弱者。

要不是上次萧凉儿将她推入水中,估计大家都不醒悟。

可李双颜却不信,都两世了,骨子里坏的人怎么会变好。

她一把抓起萧凉儿手:“萧凉儿,你敢发誓,今日之事和你无关?”

此话一出,大家更是听不懂了。

让萧凉儿还在装柔弱,她心想,反正李双颜又没有证据,能把她怎么样?

要知道她可是有保命符,自己的父亲可是为了救李双颜而死的。

难不成,她还能要她的命。

就是因为知道这点,萧凉儿更是捣头如蒜。

“双颜姐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只是一时担心才会胡说的。”

李双颜可笑的看着萧凉儿自导自演的这出戏。

她不屑的看着她:“既然你还是不承认,那我就只能请证人了。”第39章

萧凉儿眉心一跳。

证人?什么证人。

她记得完粥里下蒙汗药的时候,李双颜根本就没有到。

李双颜不可能会看见她的所做所为。

“双颜姐姐,你别吓凉儿,凉儿从小身子就不好……”

见女人还在胡说八道,不见棺材不掉泪。

李双颜闭上了长睫,然后对着外面喊:“福婶,进来吧。”

福婶是今日熬粥的厨娘,所有的粥和包子都是她负责,也在天还未亮就到了。

“老爷、夫人、少爷,是老奴亲眼所见,萧 *** 往大 *** 准备给难民的浓粥前鬼鬼祟祟。”

“老奴走近后,看着扔在地上的纸屑,老奴闻了闻,才知晓是蒙汗药。”

话落,众人齐刷刷的看向萧凉儿。

萧凉儿也知事情暴露,立马跪下,低着头。

“凉儿不知道那是蒙汗药,以为只是甜粉。”

人证物证面前,萧凉儿居然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李双颜在心底斥责。

李母直接上前,推搡着萧凉儿,眼中带泪。

“凉儿,你怎么这么糊涂。”

“我们李府从来都不曾亏欠你,是看在你生父的情面上,才收留你。”

“娘更是为了你,好几次都疏忽了对双颜的疼爱,你怎么能陷害你姐姐!”

李母戚戚说着,实在没想到从小养大的女儿居然有这样狠的心计。

心碎的跌落在椅子上,捂面哭泣。

见状,李双颜对着大家说:“萧凉儿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计。”swy

“为了陷害我,既然不惜牺牲掉那些难民的性命!”

“要不是我提前做了防备,要不是福婶发现,那今日之事,不管受难的是我,更是我们整个李府!”

看着还不想惩罚萧凉儿的李父,李双颜只能厉声说出这件事的重要性。

李焱攥紧了手,走上前,对着脸色难看的李父说。

“父亲,双颜说得没错,此次我们是用皇家的名声对外施粥……”

“如果,倘若真是出了任何披露,我们所有人的脑袋都不够赔,还会引起战乱。”

李父坐在主位上不发一言,但握着茶杯的手已经握成了拳。

李双颜静静的看着,也没有再说话。

倘若这次家人还要偏袒萧凉儿,那就代表之前对她的那些疼爱都是假的。

那她会彻底收回心中的幻象。

大概沉默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李父才站起身。

对着跪在地上的萧凉儿说:“关进房间,闭门思过。”

萧凉儿还在哭着求饶,可李母和李焱都没有要劝的意思。

最后,萧凉儿被带走了。

可这餐晚膳,李双颜也没有了胃口。

她行了礼:“双颜身体不适,先回房休息了。”

看着李双颜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李父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回到闺房。

李双颜让海棠都出去了,自己一个在呆在房里。

她盯着窗外,心里泛着苦涩,连喉腔里都是苦的。

父亲只是让萧凉儿闭门思过,却没有严惩她。

可她依稀记得,小时候,自己只是犯了一个小的错误,就被父亲打了板子。

“父亲,你果然还是疼萧凉儿比疼女儿多。”

不料,话音刚落。

“咯吱!”

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李父神色复杂站在门外:“双颜,在爹心里,你是爹唯一的女儿。”第40章

李双颜一怔,心中存疑。

“那为何……”

李父走了进来,将房门关上。

这算是李双颜重生以来,之一次和李父单独呆在一起谈话。

李父亲切呼唤着李双颜:“孩子,过来坐。”

闻言,李双颜听话的做到了李父的旁边。

李父看着已经出落得水灵的李双颜,心中是欢喜的。

记忆仿佛回到李双颜刚出生的那会。

“爹还记得你刚出生那会,小小的一个,没想到一晃,就长这么大了。”

李双颜虽不记得,但也听府里的老仆说过。

十五年前,李双颜刚出生的时候,李母难产,熬了一天一夜,才把她生出来。

而刚生出来的李双颜也因为体型瘦小,整个李府上下都小心照料着,生怕她这个李府的大 *** 出了什么意外。

就连一向顽皮捣蛋的李焱,只是比李双颜大了不到三岁,却突然变了性子。

小心呵护着李双颜。

这样的照顾,一直持续到萧凉儿来之前。

后来,萧凉儿来了,家里所有人都偏向她,李双颜却成了一个透明人。

再也没有获得任何的疼爱。

还不止如此,李父却突然对她变得严格,逼着她练字,还有学武功。

而只要她出了一丁点的差错,李父总是会严厉的教导她。

“哭什么哭,把剑拿起来,再练上百遍。”

“什么时候你学会了,才能吃饭。”

以往,李母还劝说一下:“老爷,双颜是个女孩子,年纪还小,你不要那么凶。”

可自从有一次,李双颜清楚的记得。

李父将李母带到房间聊了很长时间,等从房间出来后。

李母也像变了一个人,再也没有去心疼她,反而觉得李父的严厉是对的。

想到这,李双颜突然还是很好奇那个原因,下意识的问出口:“为什么后来,娘也赞同您对我严厉了。”

李父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爹跟你娘说,希望哪一天我们不在了,你有能力保护自己。”

话落,李双颜浑身一震。

她从没想过,小时候的误会,竟然是因为父亲对自己的爱。

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李双颜瞬间红了眼:“原来是因为这样,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李父笑着看着她,“以为爹娘不疼你吗?”

李父摸了摸李双颜的头,声音沉重的说:“孩子,怎么会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子女的。”

“爹娘只是担心你,没了爹娘的保护,你一个人的日子要怎么过。”

“所以,爹才会对你从小就那么严格。”

李父叹息着:“是爹用错了 *** ,才让我们父女两这么多年来,都不亲近。”

李双颜低着头,长睫下的眼睛蓦然通红。

李父继续说。

“爹知道,今日在凉儿的事情上,让你受委屈了。”

“其实爹一直有个秘密埋在心底,一直没跟你说。”

“什么秘密?”李双颜声音沙哑。

李父抓着李双颜的手,说出了埋在心底十多年的事。

“你萧伯不光救了你的命,也救了我的命,我们的命都是他救的。”第41章

李双颜恍然。

“所以您才对萧凉儿,一忍再忍。”

李双颜看着李父,实在不忍李父背负着这些,劝解道。

“可是父亲,萧伯是萧伯,萧凉儿是萧凉儿。”

“我们不能因为对萧伯的亏欠,而把所有的偏爱都放在萧凉儿身上,这样会害了她。”

李双颜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当年的绑匪都是萧凉儿找的。

她不想再看到李父,为难自己了。

夜晚的风吹了进来,吹得烛火摇摇欲坠。

李父在沉默中开口:“爹知道,所以才来和你商量,对于凉儿……”

“爹也没想到她会变成如此心机的孩子,一点都没有继承你萧伯的善良。”

李父看着李双颜,言词闪烁:“爹知道今天让你受委屈了,可是……爹想给你商量一个更好的办法。”

“爹想着,把凉儿送到寺庙,先去养养性子,但是这样一来,就不算是惩罚。”

“爹怕你误会……所以来跟你商量。”

原来如此,李父是了解李双颜。

如果这件事,李父没有提前告知李双颜,而是直接又把萧凉儿送走。

那李双颜的确会生气,会觉得他们又偏心了。

好在,这次李父提前跟她说了。

“那就让凉儿先去养养性子,如果还是屡教不改,那我们也帮不了她了。”

李父郑重的点了点头。

两父女又聊了很多,很就没有这样敞开心扉的聊天,一时都忘了时间。

直到半夜,李双颜担心父亲年迈的身子,才说。

“父亲,很晚了,你明早还要去军中,还是早些休憩。”

李父点头,起身离开。

李双颜熄了灯,钻进被窝,心情大好,很快就进入梦乡。

……

第二日,当李双颜醒来时,海棠就给她带了好消息。

“ *** ,老爷已经把萧 *** 送走了,真是太好了,以后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

李双颜默默的梳着头。

见状,海棠好气的问:“ *** ,奴婢怎么看你不是那么开心。”

李双颜敲了敲丫鬟的脑袋:“你 *** 我,昨晚就知道了。”

是啊,昨晚李父就把这件事告知了她,还遵循了她的意见。

之一次让她感觉到被关爱的感觉。

心情如今日的阳光一样灿烂。

洗漱装扮好之后,先去李母的房里行了礼,李双颜便直接开始搭建难民营。

因为带了李府的老管家,所有街上很多人都认识她。

知晓她是做善事,大家也都很支撑。

买好材料,招好工,李双颜便说干就干,整日都监督着工程,对此事很是负责。

这段日子以来,因为整日呆在这里,见到傅子晏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李双颜渐渐发现,这一世的傅子晏,好像真的就是一个真真的医者,一心都在治病救人的心思上。

对她没有别样的想法,这点反而让李双颜放下戒备。

久而久之,两人好像也渐渐处成了朋友,不像刚开始那样尴尬。

李双颜负责难民营的修建,傅子晏就负责照顾那些受伤手脚不便的难民。

两人配合模切,在修建期间,没有出过任何意外。

别人都调侃,两人很配。

而傅子晏每当这个时候,总是会优先顾及李双颜女儿家的清白,连忙打住大家的口。

“我和李 *** 只是想做相同的一件事,大家莫要胡说,别害了李 *** 的清白。”

不知为何,每当这时候。

李双颜总是会想起前世傅子晏给予的偏爱,心里还会空落落的。第42章

但傅子晏也会无意的对她好。

就好比,会在她忙得忘了吃饭的时候,傅子晏会带来天香楼的糕点。

还有,当她不放心工人,亲力亲为上了梯子的时候,总会在下去的时候,看到傅子晏扶着梯子的手。

还有很多很多这样让李双颜觉得暖心的事。

可傅子晏都做的很得体,没有逾越一步,都是那样的彬彬有礼。

李双颜正想着,突然前方引来一阵轰动——

她刚走上前,就听到有人喊:“不好了,傅太医晕倒了。”

李双颜说不上当时自己的感受,只是下意识的朝前奔去。

当看到面色苍白躺在地上的傅子晏时,她是真的慌了。

她抱着他,叫了很多声她的名字,他都没有回应。

“海棠,快去请太医。”

李双颜着急大喊着,却被怀里的男人抓住了着急的手。

霎那,李双颜回望过去,就见怀里的傅子晏睁开了眼睛,虚弱的说:“我没事。”

待到人群散去,李双颜还是不放心的问。

“傅子晏,你真的没事?”

傅子晏脚步一顿,心里暖暖的。

这是李双颜回来后,之一次如此关心他,可是他却不能告诉她真相。

将喉腔里的腥甜咽下去后,傅子晏才回头,他用力表现的镇定。

“在下没事,多谢李 *** 的关心。”

话落,他就要朝前走。

却被身后的李双颜拦住了去路,她没有说话,直接抓起傅子晏的袖子刷起来。

她惊讶的发现,傅子晏,竟瘦了这么多?

连骨头都看得出来!

她不可置信的说:“你……”话到嘴边,最后却只变成了一句。

“你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好,既然如此,这几日你就不必来这了。”

傅子晏没有拒绝,温柔一笑:“好。”

话落,便径直的走了。

李双颜看着男人的背影,咬紧了贝齿。

她刚才不过就是一句气话,傅子晏竟然真的就那样走了。

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海棠来唤她。

“ *** ,奴婢发现你好像对傅太医很是上心。”

李双颜立马否决:“才没有。”

这之后,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投入到监督工程的思绪中,没再想其他。

而傅子晏真的从第二日,就再也没有出现。

李双颜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总是会在傅子晏曾经忙碌的地方呆呆的站一会。

直到有人唤她,她才会离开。

一晃,又是一个月,傅子晏始终都没有来。

渐渐的,李双颜感觉自己都好像要忘了这个人。

都在怀疑,这一世,到底有没有一个白头发的傅子晏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

等到开春,难民营终于建好了。

所有来逃难的百姓都有了住处和自己的活,不用再担心吃了上餐没有下餐,也不用担心流离失所。

看着百姓眼中的笑颜,李双颜也真心为他们感到开心。

这时,陛下送来了嘉许的圣旨。

李双颜在接收圣旨的时,隐约在人群中,再次看到了傅子晏的身影!

可当她想要看仔细时,一眨眼,人就不见了。第43章

傅子晏躲在角落里,支撑着这副残败的身子,替李双颜感到开心。

这一世,她再一次做到了为民谋福。

他自嘲的笑着:“不亏是我看上的姑娘,很耀眼,很出色。”

“只是可惜,是我自己弄丢了她……”

“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傅子晏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

“看来,陪不了她多久了。”

傅子晏裹着大鳖,步伐缓慢的一步一步朝着傅府的方向走去。

在他身后,李双颜却认出了他!

……

回家后,因为得到百姓的赞许,李家人都为李双颜感到骄傲。

家人们为她小小的摆了一个小宴傅。

尽管已经很累了,李双颜也还是懂事的参加了,她看着父亲和母前眼中的赞许,只觉得真的好不容易。

也真的好难。

酒桌上,李双颜难得喝了许多酒。

“双颜,少喝点,喝多了伤身。”李母担忧的劝道。

李父却豪爽的摆了摆手:“双颜是我的女儿,没有点酒量怎么行!”

正好,李双颜自己也想喝,也就顺着李父的意思和他一起举杯。

其实,李双颜的酒量是不错的,只是他们不知道。

前世她随着军队一路行军打战,对吃住都没有什么讲究,尤其是练就了喝酒的本事。

酒这个东西,有时候还是他们受伤时的良药,现在却是李双颜烦躁的心绪上的解药。

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是没想到爹爹和兄长都醉了。

而李母也因为年纪大了,不能受寒,早早回了房间休息。

在命仆人将李父和李焱都送回房间后,李双颜才起身打算回房。

经过长廊时,看着曾经和傅子晏彻底决裂的地方,倏然停下了脚步。

李双颜坐了下来,头靠在木头上,看着天上行行散散的星光,暗自出神。

忽然,身后响起脚步声。

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刻,李双颜希望身后是傅子晏。

肩膀上一重,却是海棠将大鳖披在她的身上。

“ *** ,外面寒气中,您怎么还不回房?”

李双颜却只是摇摇头,淡淡的说:“你先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海棠离开后,周围都彻底没了声音。

李双颜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头脑特别清醒。

今日,她分明听见傅子晏那句话。

他说,他弄丢了她?

傅子晏能说出这句话,那就只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也是跟她一样重生回来的。

李双颜想上前去问他,可是却没有去。

前世,他都做了选择,再去也是徒添伤悲。

李双颜吸了吸鼻子,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夜风吹过,她觉得头好好昏昏沉沉,闭上了眼睛。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做一个梦,梦里有个白头发的男人。

李双颜下意识叫出口:“傅子晏?”

果然,前方的男人回头看向她,真是傅子晏。

只是男人的眼里却是无以言说的愧疚和心疼,他摸着李双颜的脸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摸一见珍贵的宝贝。

傅子晏声音沙哑。

“双颜,这一世,是我错了,我想弥补你,希望你下一世,能够获得所有人的疼爱,最重要的事能够无忧无虑!”

她很想张开问,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最后就只能看着傅子晏在她的眼前彻底消失。

“不!”

李双颜惊吼出声,醒来周围却是那场北凉大军袭击的浓烟四起的战场。

而她身穿铠甲,身上并没有半点的伤口,可是手上却一片鲜红。

她低下头,怀里正是替自己挡了三箭,被穿心的满头白发的傅子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