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在想。

如果有人发现自己死了五年的妻子,在宴席上与别人出双入对,会是怎样的反应。

发疯大叫,或是悲痛大哭。

但显然,裴煊两者都不是。

他只是平静地走过来,与我碰杯。

「宋女士,恭喜。」

水晶杯中,猩红色的液体翻起惊涛骇浪。

许敬延替我挡下这杯酒。

「不好意思裴总,我夫人正在备孕,不能喝酒。」

裴煊垂眼。

长睫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翳。

「冒犯了。」

他走得干脆利落,身上笔挺的黑色西装连一丝皱褶都没有。

但他露在袖口外的皮肤却青筋暴起。

连同整只手都在颤抖。

是了。

裴煊这样的人,是不被允许对外展露个人情绪的。

他此生只有一回在公众前失态。

我飞机失事的新闻发布会上,他几乎捏碎了话筒。

「三个亿。」

「只要能找到宋岁穗的骨灰,我出三个亿。」